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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邀雨說的沒錯,去其羽翼,是削弱敵人最有效的方法。

    可秦忠志依舊有所顧慮,「崔浩雖是文人,可也是清河崔氏的宗主。他身邊的護衛絕非一般,如果刺殺不成,很有可能會露了行跡。」

    邀雨頷首,「我知道。所以此次北魏之行,我要親自去。」

    還未等秦忠志答話,子墨便搶先道,「不行!」

    此時他臉上帶了薄怒,惹得秦忠志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邀雨記得,梁翁曾誇讚子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似乎子墨的淡然已經深入人心,可他每每生氣總歸是因為邀雨。

    邀雨對付子墨是絕對的輕車熟路。她雙手往面前的案上一放,臉埋在自己臂彎里,直接耍無賴,「我就要去!」

    秦忠志暗自咂咂嘴,雖然都是親信,可跟子墨比起來,自己只能算個外人,於是也不敢冒然插話。

    子墨心知這是邀雨打混耍賴的招數,更不肯退讓。怎奈他並不是善辯之人,措了半天詞,最後只是又重複了一遍,「不行!」

    秦忠志差點被子墨逗樂了,心想女郎就是子墨兄毋庸置疑的軟肋啊。

    他強忍著笑意,也開口規勸道,「女郎雖不是仇池公,但目下也是仇池正經的仙姬。此次北魏設宴,目的不明,哪有仙姬以身犯險的道理?」  

    邀雨倏地抬起頭問秦忠志,「那你可有堪用的刺客在北魏?」

    秦忠志臉上一抽,訕訕笑道,「臣昔日在將軍府也只是個門客,哪有門客還自己豢養刺客的道理?」

    邀雨蹙眉,「便是沒有了?那你可信得過梁翁的刺客?」

    秦忠志張張嘴,啞口無言地低下頭。

    女郎和梁翁說白了就是相互利用,利盡則散的道理誰都明白。尚且不說這個計劃梁翁會不會同意,便是同意了,就真的能相信梁翁的人?梁翁又哪兒有比邀雨更厲害的刺客?

    此時子墨也死死盯著秦忠志,秦忠志被他盯得直發毛,心裡這叫一個苦。誰讓他武功不及人家呢,莫說邀雨,子墨要殺他也是探囊取物的事兒。

    於是秦忠志又道,「使節隊裡都是男人,女郎生來嬌俏,怎麼裝得了男人。如今不知多少雙眼睛正盯著咱們呢。使節的隊伍一出去,莫說節度使,哪怕趕馬駕轅的人是什麼身份都會被查得清清楚楚的。」

    「那你說怎麼辦?」邀雨有些不滿。

    秦鍾此時可算是騎虎難下了,邀雨盯著他,子墨等著他,這二位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連逼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怎奈他兩邊都惹不起,左思右想,只能試探著說,「女郎在仇池國的使節隊裡會太顯眼,那就混到其他國的使節隊裡好了。臣聽說夏朝此次為了向魏皇賀喜,特意組建了個藝班過去祝賀。據說藝班裡是從各地搜羅的能人異士。女郎屆時可以扮成高句麗的秋娘,混入藝班,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邀雨似乎覺得不穩妥,追問道,「既是去北魏獻藝的,那藝班怎會那麼容易混進去?況且我又不會高句麗的話,豈不是當場就露餡了。」

    秦忠志胸有成竹道,「此事女郎無須多慮。若說是別國,怕是行不通。可在夏朝,左右不過是用些錢兩來疏通的事,臣會為女郎打點好的。至於高句麗話女郎也可放心,高句麗的宗室每年都會培養一批宗室女,專門獻給中原各朝以求自保。這些宗室女為了說一口標準的官話,自小是不學高句麗話的。」

    他剛一說完,身上就一哆嗦,只覺得一道寒芒直射向他來!無須看,便知道是子墨了。

    秦忠志咽了口唾沫又道,「子墨郎君可以做此次的節度使,待到了北魏後,再接應女郎。」這可是他唯一能想出的兩全其美的法子了。

    邀雨一拍手,「行!就這麼辦!」

    她話音未落,纖纖玉腕便被子墨一把拉住,「你跟我來!」說著子墨也不理秦忠志,徑直將邀雨拉進內室!  

    「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子墨怒意漸濃。

    邀雨咬著薄唇,有些委屈道,「我這不是胡鬧……」

    子墨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怒火。他也知道這不是胡鬧,只是他斷然不會讓雨兒隻身犯險,還扮作舞姬秋娘,任旁人貪看春色。

    此時的子墨如鯁在喉,那一句肺腑之言幾欲脫口而出,終究還是被他咽了下去。「我只要你好,其他的,便是天崩地裂,日月顛覆,與我又有何干?」

    邀雨閉上眼,因為冷,又向子墨身邊靠了靠,「你不是在嗎?做了節度使,咱們在北魏碰頭不是一樣嗎?難不成你還以為這世上有誰能傷了我?你就讓我去吧――」

    子墨感覺她身上的寒氣,便抬手摟住她的肩,「雨兒,你究竟為何要參與到這混沌之中?憑你我之能,找一處無人之地,我們可以不問世俗,逍遙度日的。」

    邀雨抬起頭,眸中帶著不甘與憤怒,「然後呢?一輩子背著妖女的惡名?一輩子都是爹爹和哥哥們的掣肘?憑什麼?如若不能自由自在地活著,那麼找一處無人之地又與住在地宮有何分別?」

    子墨聞言心中刺痛,眼中一抹寂寞之色掠過,被他低眸掩去。沒有區別嗎?那個地宮,她花了十年才走出來,好不容易重見天日。自己卻出於私心,依舊像另一幅枷鎖一樣緊緊捆著她,不放她飛,不准她跑。

    明知這不是她想要的,卻總怕她受傷。可骨子裡,是否是怕她離去後那無邊的長夜寂寞?罷了,罷了,便依她一次,否則子墨會嫌惡自己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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