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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龍沒想到檀邀雨方才還表現得那麼在意子墨的安危,一轉眼就變了臉。
還不等紅龍反應過來,八位行者中的四位就已經欺身而上。就算紅龍速度快成一道閃電,此時也沒有任何施展的機會了。
紅龍被扣住肩膀後拼命掙扎了一下,「怎麼,你們都不顧忌一下行者樓在江湖中的名聲?這麼以多欺少!以長欺幼?!」
檀邀雨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你死了的話,就沒人會把這事兒說出去了。」
檀邀雨沖幾位行者抱拳,「勞前輩們先看住這個雜碎,我去去就回。」
檀邀雨說完返身上馬,駕馬走到方才一堆屍體旁,伸手又從四具屍體裡將方才自己擲出去的鐵槊拔了出來。
槊尖朝下揮了個半圓,將鐵槊上的血在地上甩出了一個新月形。邀雨這才再次將鐵槊背到身後。
檀邀雨看向一邊防禦,一邊往山上退的夏軍,雙瞳變得漆黑幽深。她抽出懷中的令旗揮動起來,「救世軍,列陣。夏軍反抗者,一個不留。」
戰鼓隨之響起,隨後便是一陣鐵器的摩擦聲傳來,剩下一半的弩機營,直接將弩機推到了山腳下,又將弩機下戰車很快調整成了一個朝上的角度。
一聲「放!」再次傳來,一輪箭雨直落山林。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正追到山腳下的魏軍能清楚地看到,被下落的鐵箭輕易洞穿,釘在地上的夏軍屍體。
此時魏軍士卒的心裡都是一陣僥倖,幸好他們此時同檀邀雨還在同一陣線上。
三輪箭雨過後,戰鼓變換,救世軍開始跟隨著檀邀雨向山上追去。儘管有幾個救世軍一直在喊著「投降不殺」,可如今退回山頂的都是赫連定的精銳和親信,當真是沒有一人會降了。
赫連定也不傻,他很清楚,自己能逃脫的機會並不大,可如今哪怕有一絲可能,他也不願意放棄。在赫連定眼中,檀邀雨同拓跋燾並沒有什麼本質性不同。無論給他們兩人誰做一條忠犬,他赫連定都不願意!
所以當紅龍突然出現在他眼前,跟他說可以用拜火教的力量幫他逃走時,一向排斥拜火教的赫連定,在求生的欲望下居然相信了紅龍。
然而事實證明,他是真的信錯了人……紅龍明明給檀邀雨布了陷阱,想趁檀邀雨孤軍深入時將她活捉,到時救世軍就不得不聽赫連定的指揮。
可是誰曾想到,檀邀雨根本不上當。如今赫連定不僅自己沒逃掉,連紅龍也被捉了。早知如此,他不如直接降了檀邀雨。
第五百七十三章 、蠢人一個
赫連定玩命地往山上跑,明知上山也是死路一條,可如今他也想不了那麼多了,只能保住一時性命是一時。
赫連定滿心冤枉,他雖然覺得拜火教太過邪性,所以一直排斥他們。不過對拜火教的能力還是知道一些的。不然統萬城陷落的時候,怎麼就只有拜火教安然無恙地逃脫。
所以他才相信了紅龍,甚至在紅龍阻止他緊隨普通士兵衝下山時,也沒有生出過多懷疑,還相信這是拜火教的安排。
而此時,眼看著檀邀雨帶著人馬已經追到了半山腰,自己剩下的兵力連抵抗一下都做不到時,赫連定真是屈辱無比。他堂堂夏皇,竟落得如此狼狽的地步。
山頂的路陡峭,又常年堆積著枯葉斷枝,馬蹄踩下去就會直接陷入一截,顯然不適合再繼續騎馬前進。
檀邀雨直接下了馬,將鐵槊也留在馬上,卸下弓箭背在身後,領先魏軍一步,帶著人徒步往山上追。
檀邀雨顯然心情很差。這一點從她殺敵的方式就能看出來。她若是想,九節鞭能在十步開外秒殺一切夏兵,可檀邀雨卻絲毫沒有要用劍氣殺敵的意思,反倒是拿著手裡何盧鍛造的寶刀,一刀一刀地砍上山。
救世軍從方才開始就已經徹底放開了手腳。原本有檀邀雨在,救世軍的將士們以為自己這一次就只需要露個臉,走個過場就夠了,沒想到最後還能有上陣殺敵的機會。
所有人都希望能在這次的首戰中立下大功,所以拼殺得十分賣力。嬴風卻有些擔心地盯著檀邀雨。仿佛在看著一具毫無情感的殺人機器。
此時的檀邀雨,渾身都已經快被血染透了。就連頭上幫著的黑白頭帶,都已經變成了血紅色。一路上山,從她盔甲上滴落的血跡就像開了一路血色的花。
可她似乎依舊不滿意,出刀的速度越來越快,逃得遠的也不放過,長刀和弓箭銜接得毫無空隙,每一箭都從後頸射穿逃兵的喉管,連掙扎的機會都不留給對方。
嬴風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去拉住邀雨的弓箭,想勸她停下來,可檀邀雨扭頭過來時,本能地抽刀朝嬴風劈砍下來。
嬴風慌忙後撤一步,卻依舊被刀上的劍氣劃破了手臂。
檀邀雨變得幽暗的眸子此時才微微閃爍了一下,似是剛剛回過神般喃喃道:「啊,是你啊……你離我遠些,免得我收不住又傷了你。」
嬴風心疼地看著邀雨勸道:「我知道你氣赫連定同拜火教勾結,可這些士卒……」
嬴風說到這兒卻又說不下去了。檀邀雨接過來道:「這些士卒怎麼了?」她指了指旁邊一直喊著「投降不殺」的墨曜問嬴風:「他們降了嗎?」
嬴風嘆了口氣,「或許他們該死,或許他們死不足惜。可我不想看你這樣麻木地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