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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邀雨故意停頓了一下,見周圍的女郎們都已經停下議論,正豎起耳朵在聽她講,才繼續道:「後來機緣巧合,父親遇到了一位五學館的夫子,為我卜算後才得知我是因命格太陰,招了些不乾淨的邪祟附體。」
「自那之後,我便跟著我師父學習修行,還跟著師父到靈氣匯集之地洗滌身心多年,終將邪祟徹底清除了,才敢隨同父兄回建康。」
「你是說……」眾女郎們都露出驚恐之色,「你曾被妖邪附體!?」
檀邀雨點頭。她和秦忠志商量過,當年真氣失控看到的人太多了,強行說沒發生過也不可能。索性借著五學館之能將此事敷衍過去。
「夫子們居然還有如此神通!」花廳里頓時變得更加喧鬧起來!
第六百四十八章 、疑心
檀邀雨的話立刻引得眾女郎對五學館無限神往。
邀雨又趁熱打鐵道:「我有一位同門,長相異於常人,曾被人誤當做瘴氣林的野獸。後來得到了師門教化,如今學得一手好醫術。他過幾日也會來建康,到時你們就會見到了。」
女郎們好奇心頓起,她們久居建康,還真沒見識過能被當成野獸的人長成什麼樣。當下便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檀邀雨卻只狡猾地說了句:「等他日見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檀邀雨本來還擔心,怕今年五學館招收弟子不會像去年那般盛況。如今看這群女郎們的熱情勁兒,估計她是白擔心了。
被女郎們圍著的檀邀雨此時就像眾星捧月般,毫不費力地就落入了彭城王的眼中。
「那邊那個就是檀家的獨女?」
彭城王身邊的內侍忙答:「回王爺,正是此女。」
彭城王皺皺眉,似是極不滿意地道:「果然是姿色平平,又有之前的污名在,此等女子怎配做本王的王妃?」
內侍往前湊了湊,小聲道:「王爺日後自是貴不可言,想要什麼樣絕色的女子沒有?可檀家卻就這麼一個女兒,娶了她,給她一個正妃的名分,那檀家的水軍便會永遠效忠王爺。奴聽說,王華和王曇首那幫人曾經向皇上諫言過,讓皇上納她入後宮。可皇上那身子……」
彭城王嘲諷地冷笑一聲:「怕是娶了也只能讓她獨守空閨。」
「正是如此。」內侍緊跟著拍馬:「王妃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王爺若想趕在熱孝內續弦,還得早做安排。」
彭城王擺擺手,「本王心中有數。等什麼時候找個時機,將檀道濟約出來,本王既然想娶她的獨女,總要顯示些誠意。」
內侍讚許,「王爺英明。」
彭城王又往花廳後面的廊橋看了一眼,「你不是說那神秘人約在此處嗎?怎麼還不見人來?」
內侍朝身後招招手,便有一名護衛繞過花廳走上廊橋。不一會兒那護衛又折返了回來,朝彭城王點點頭。
彭城王一挑眉,「走!隨本王去瞧瞧究竟是何許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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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惠連的宗子宴辦得十分成功。宴請的第二日,因皇上和謝夫人賞了賀禮,他照規矩要進宮謝恩。
劉義隆只說自己身子不便,內侍便讓謝惠連在寢殿門外磕幾個頭,就當謝恩了。
謝惠連依言跪下,剛磕了一個,餘光就看見一雙藏藍色繡著暗紅色焰紋的鞋子自他旁邊經過。
這人走進時,謝惠連聞到了一陣極其奇特的香氣。他強忍著自己的好奇心才沒抬頭去看。
繡鞋的主人顯然是有什麼特權,只在劉義隆的寢殿門口站上了一站,就被請了進去。
謝惠連借著叩頭直起身子的瞬間瞄到了繡鞋主人的背影,那身形顯然不是後宮的嬪妃。無論是儀態還是穿著,看上去都是位有些年紀的女人。
謝惠連腦子裡電光火石般閃出一個名字,頓時就心頭一顫。
為了能再看那人一眼,謝惠連故意拖慢叩頭的速度,九個頭硬是讓他磨了一刻鐘。旁邊的常侍也不好催他,只當他是個刻板的書呆子。
可無論謝惠連再怎麼磨蹭,磕頭也用不了更久了。正當他打算找個藉口再留一下,沒想到那女人卻從劉義隆的寢殿裡出來了。
謝惠連起身之時,正同那婦人打了個照面。只不過是被她掃了一眼,謝惠連就覺得一股寒氣洞穿周身。那眼神竟一點兒人氣兒都感覺不到。
謝惠連原本還打算偷偷跟著婦人,可婦人這一眼卻像是給他施了定身咒,讓他莫名就邁不動步子。直到婦人都走出寢宮大門了,謝惠連還呆呆地立在原地。
內侍似乎是見怪不怪,上前虛扶了他一把,「謝宗子可還好?」
謝惠連張嘴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方才……那位……可是傳說的嚴神醫?」
內侍笑答:「謝宗子好眼力。正是嚴神醫。這位神醫可是氣勢非凡。第一次見她的人,少有不被震懾到的。」
內侍似乎是在給謝惠連找台階下。身為謝家宗子,被一個女人嚇得動彈不得,傳出去也不好聽。
可謝惠連也算是經歷過生死的人,他很清楚,方才嚴道育的眼中並不是震懾,而是殺意……
再說嚴道育,她自劉義隆的寢宮出來,走了沒幾步便停了下來。假意整理衣衫時耳朵微微一動。
她的表情變得越發陰寒。看來宋皇是真的對她起疑了,身後這暗衛已經連著跟蹤她好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