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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話音剛落,梁翁便捻著鬍鬚笑了起來,似乎不用多看,便已將一切瞭然於胸,「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道者何說?仁義也。仙姬此舉實為高招,老臣佩服!」
許是梁翁的話動搖了姚老將軍,他雖面上仍有不解,卻依舊抱拳道,「即是如此,老臣領命,這就去安排!」
邀雨點點頭,又囑咐道,「調兵一萬即可,老將軍便不要親往了。本宮需你坐守陰平城內,謹防宋、魏藉機生事。」
姚老將軍此時似乎理解了邀雨此舉深意。兵行仁道,自是好事,卻未免紙上談兵,不切實際。一時心軟,婦人之仁,只會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可當邀雨提及宋、魏,姚老將軍才多少贊同了邀雨一些。
槍打出頭鳥。仇池如今勢單力薄,若不是北方各國牽制魏朝,江北一統怕早已實現。即便仇池此番痛擊夏軍,同宋、魏的百萬雄師比起來,依舊是九牛一毛。
此時仇池若顯山露水,無疑是將自己放在火上烤,成為宋、魏的眼中釘肉中刺。胡夏今日雖是敵軍,可以長遠來講,卻是牽制北魏的重要友軍。
第八十一章 、反攻
胡夏軍這邊,君王皇子慘死,頓時方寸大亂。仇池護國仙姬有天神加助的謠言更是讓整個胡夏軍軍心渙散。兵士無心征戰,只想班師回朝。軍中各將領商議後,快馬送書信回統萬城的同時,開始拔營撤軍。
可誰想撤軍的命令才剛下達,便有崗哨來報,仇池反攻了!
「武都開成反擊了!」
過了一會兒。
「陰平也出兵了,此時正向西北繞行!」
「他們這是要切斷咱們回統萬的去路!」
「不行!如果被兩向夾擊,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不如取道東北,躲過陰平軍?」
「仇池東北皆是山地,若是誤入其中,豈不是要活活困死!」
「總好過現在就死,拼一拼或許還有出路!」
胡夏各領軍急促商議之下,立刻各自帶兵拔營!胡夏軍中士兵連營帳都沒來得及拔,就丟盔卸甲地向東南逃竄。
一進山中,胡夏人便蒙了。時下剛初春,四周依舊還是禿荒荒一片,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胡夏人一進去便如無頭蒼蠅般沒了方向。幾路人馬在數名領軍的帶領下四下奔逃。因不敢交戰,幾路夏軍都躲著仇池軍走。倉惶撤軍之時,連糧草都未及押運同行,胡夏軍就在仇池軍的圍捕下,驚慌失措,飢腸轆轆地東奔西跑。
山中多風雨,幾日冷風吹下來,許多胡夏士兵就這麼病倒了。
直到十五日後,綿延幾里的林子突然斷了,一片凹地大湖顯露眼前。餓瘋了的胡夏軍瘋了一般衝下去想捕魚充飢,卻愕然發現凹地上方的一圈已經被仇池軍圍了個水泄不通!
「完了!中計了!」
誰曾想到,仇池放著唾手可得的勝利不要,而是緩緩驅趕,將胡夏軍像牲口一樣,一點點趕入陷阱之中,又讓他們毫無顧忌,心甘情願,甚至歡天喜地地往陷阱里跳!
篤政殿中,邀雨正與眾臣議事。
「胡夏軍那邊怎麼樣了?」今日見姚老將軍面帶喜色,邀雨便知事情大多是成了。
「回仙姬,已經全都圈住了,三萬人所剩八成,有湖養著,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那得趕緊派人催催胡夏的新皇了,赫連昌若再不派人前來求和,咱們湖裡的魚可就要被吃光了!」梁翁捻著鬍鬚道,此話一出,引得堂上眾人皆大笑起來。
邀雨也掩不住喜色,吩咐道,「既是如此,便由梁翁費心此事了。還請姚老將軍再辛苦幾日,千萬莫在此時出什麼差錯。」
梁翁和姚將軍皆下拜道,「諾,定不負仙姬所託。」
邀雨又仔細看了看下面的人,何盧已經回來了。而姚中建卻始終音信全無,許是凶多吉少了。
聽說姚中建乃是姚正老將軍的獨子,卻因為自己……她不禁有些哀傷,不願再議事,揮揮手,「如今兩郡百廢待興,還請各位卿家能同心協力,重振仇池。今日便到此,左右丞相暫留片刻,其他卿家且退下吧。」
眾人散盡後,邀雨才緩緩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額角。邀雨的貼身丫鬟盈燕見了,趕緊上前來幫邀雨按揉。
邀雨歸來後開始正式上朝聽政,國中雜事繁多,她多少有些不適應,會如此疲累也是情理中的事。
「兩位丞相且坐下吧。我留你們下來,是想問問蓬萊宴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邀雨放鬆了緊繃的肩膀,淡淡問道。
秦忠志立刻回報,「國書宴貼已送達我國和宋朝。據報,宋朝欲派如今駐守荊州的宜都王劉義隆前往。」
「劉義隆?是宋皇的兄弟?」
「正是如此。是劉氏排名第三的皇子。」秦忠志知道邀雨對劉宋皇室的怨懟,答話也都是小心謹慎。
「梁翁怎麼看?」邀雨見梁翁眯起了眼睛,便知他還有別的消息。
梁翁捻捻銀須,開口道,「老臣聽聞宜都王自小便體弱多病,一直不受宋武帝所喜。還未及弱冠之年,便被打發到荊州去了。此番派他入魏,一則是顧忌皇家禮數,二則怕是覺得一個久病的皇子,真出了事也不打緊吧。」
「蓬萊宴,名字叫的好聽,不過就是議和,能出什麼事。」邀雨冷冷嘲笑著劉宋皇室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