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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華雖然沒見過謝惠連,可多少知道謝家給謝混收了個嫡孫的事兒。王謝兩家百年來都是相互競爭,又相互扶持。所以沒多考慮,就同意了王五郎的提議。
王五郎的帖子發出去第二日,就收到謝惠連的回帖,說是要多帶三位朋友同往,不知道王五郎能不能給他們也安排個席位。
王五郎也沒多想,畢竟氏族子弟間攜朋喚友是常事。
王家夏季的清談會有個別稱,叫才子宴。每年到場的年輕郎君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王家自然不會吝嗇多安排幾個席位。所以王五郎當即就差人答覆謝惠連,說是沒問題。
清談會當日,檀邀雨、子墨和雲道生跟著謝惠連一同前往琅琊王氏在建康的府邸。四人順利進了門,就見整個府邸內真是賓客雲集。而且正如這清談會的別號,來的人大多是年輕的才子學生。
謝惠連也是第一次來王家的清談會。他從早晨起就開始緊張得吃不下東西。墨曜幫他整理衣衫時,發現他背心處的裡衣都濕透了。因怕他席間緊張到汗如雨下,還在馬車裡多備了一套衣服給他。
王家的府邸太大,四人正不知該往何處去,就見王五郎遠遠地迎了過來,「謝惠連!謝九!這裡!」
謝惠連沒想到王五郎不止請了自己,還親自出來迎,心裡感激,便快走幾步過去,朝王五郎作揖,「多謝五郎邀約。」
王五郎也作揖回禮,又擺手道:「你不用這麼拘謹。論起來,咱們一起醉過酒,一起搏過命,我同你的交情,怕是比我那幾個兄弟還要深些。」
王五郎說著就一把攬過謝惠連的肩膀,「我聽說你記入嫡支後,排行第九。我托大讓你叫我聲王五哥,總不算占你便宜吧?」
這或許就是不打不相識,曾經兩人在仇池看對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此時卻稱兄道弟,沒了一點兒隔閡。
謝惠連知道,這是王五郎在幫他。氏族中只有嫡支才會以數排行。別看謝九、王五聽著隨意,也不是誰都能叫的。遂也笑著點頭,「好。就依王五哥所言。」
王五郎這才注意到謝惠連後面跟過來的幾人,右手依舊攬著謝惠連的肩膀問,「他們是你帶來的朋友?還不快給為兄引薦一番?」
「引薦就不必了吧,」檀邀雨淺笑著走過來,緩緩作揖後,手十分自然地搭在王五郎的肩膀上,故作熟稔地道:「王五哥,咱們又見面了。」
王五郎先是一愣,因為面前這位小郎君長得實在是漂亮,還有些面善,似乎是在哪兒見過,但他又一時想不起來。
這麼一晃神的功夫,檀邀雨就沖旁邊的一棵老椿樹指了指,「王五哥瞧瞧那根樹枝。」
王五郎不明所以地扭頭去看,就見那孩兒臂粗的樹枝毫無徵兆地突然斷落,四尺長的樹枝「嘩啦」一聲砸在地上,而樹枝末端則留下了一個整齊的切面。
一名學子正從樹下走過,倘若他方才多走一步,那大樹枝必定要砸到這學子頭上了。
謝惠連被檀邀雨突然其來的行為嚇了一跳,小聲急著質問,「表妹,你這是做什麼?!」
王五郎聽到「表妹」兩個字時,就渾身一哆嗦,腦袋有些僵硬地扭回來,看著眼前這個美貌小郎。
「你……你……你是……」
檀邀雨握著王五郎肩膀的手緊了緊,「看來王五哥沒有忘記我啊。甚好,甚好。我還想是不是得見點兒血才能讓你想起來呢。你莫聲張,否則不管你離我多遠,你的腦袋都會像那根樹枝一樣,莫名其妙地掉下來哦。王五哥你可聽清楚了?」
王五郎慌忙點了點頭,「聽清楚了……」他和謝惠連一樣,聽了太多謠言,又想像了太多畫面,所以是真的怕檀邀雨。
檀邀雨這時才鬆開手,眼睛晶亮如星子,再次作揖道:「青越秦家,秦十二,見過王五郎。多謝你邀我們來琅琊王氏的清談會。」
「秦?你不是姓……」王五郎說了一半,立刻自己把嘴捂上了。
檀邀雨滿意地點頭,看來王五郎還是個挺機靈的人,「時間不早了。還請王五郎帶我們入席吧?我們初來乍到,就只認得你一人。還請王五郎到時與我們同坐,為我們講解一二。我無意傷人,只要王五郎好好招待我們,不節外生枝,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會乘興而來,盡興而歸的。」
自己的命在人家手裡握著,王五郎除了點頭,還能有什麼別的選擇?
他真是氣恨,本是好意請了謝惠連,居然招來了這麼個瘟神!他惡狠狠地瞪了謝惠連一眼。
謝惠連心中愧疚,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小聲道:「我也是被逼上賊船的……不過你放心,她說不會傷人,就不會傷人。」
王五郎咬了咬牙,人是他請來的,若是出了事兒,他絕脫不開關係。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願檀邀雨真的如她自己所說,並不想惹事。
王五郎想到這兒,伸手擺了個請的手勢,「幾位跟我來吧。」
一行人向前走,路過方才的老椿樹時,檀邀雨卻停了下來。
第四百九十四章 、打一桿子試試
此時樹下已經圍了不少的人,都在議論為何樹枝會無故掉落,還差點兒砸傷了人。王家的一個管事正在同差點兒被砸到的客人道歉,說是僕從疏忽,沒有好好檢查,請客人原諒云云。
檀邀雨直接走了過去,對那客人作揖道:「恭喜這位兄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