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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估計的沒錯,太子是想矇混回胡夏,再讓現任國師,也就是前太子太傅來輔佐他名正言順地登基。想到此處,赫連倫一拳猛砸案幾。
赫連倫狠狠低語,「開弓沒有回頭箭,今時今日,決不能在此處心慈手軟,坐失江山。」
若說廢黜太子後,按長幼有序,新太子的第一人選就該是他赫連倫。
眼下太子的一番安排,雖心機算盡,卻也給了他最好的機會!只要殺了太子,再假傳聖旨,便可坐擁胡夏,此時不出手,待到何時?於是他立刻傳來自己心腹,貼著他耳朵吩咐再三。
再說邀雨和子墨,兩人藏匿在胡夏營中一整天,卻不見胡夏軍有任何動靜,這下邀雨可先慌了神。
「難不成我一掌沒拍實,那赫連勃勃還活著?」邀雨疑惑道。
子墨卻搖搖頭,「不像,若是赫連勃勃沒死,他今日沒理由不攻城。就算是重傷,也該有個軍醫出入,軍醫帳就在咱們斜對面,沒見誰往中帳去。」
「那他們怎麼還不撤兵?」邀雨半是不解,半是不滿地嗔道。
子墨思慮了片刻才道,「昨日我去時,除了赫連勃勃,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也在。以今日情景,赫連勃勃十成九是死了,而他那兩個兒子意欲藉此生事,另有圖謀。」
邀雨柳眉一挑,「我再潛進去,把他兩個兒子也殺了。」
子墨看著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丫頭趕緊勸道,「不可輕舉妄動。你一整夜沒合眼,過去了難保出什麼岔子。你先休息一下,若明日他們還不撤兵,再去殺那兩個賊子也不遲。」
邀雨雖耐不住性子,但也覺得子墨說的有理,只得再等。
可是沒想到赫連璝會令人攻城。其實赫連璝只想做做樣子,但他不能真的這麼說。看到武都郡的反抗如此激烈,赫連璝著實心疼死掉了的夏軍。要知道,如果三皇子在統萬自立,這支軍隊就是他拿回皇位的唯一籌碼。
果然沒一會兒,赫連璝就以需要調整戰陣為由,鳴金收兵。
而邀雨則被子墨壓著,一腔怒火地聽著前方戰場的廝殺聲。
「你知道現在不是你出手的時機,不要因小失大。」子墨對於武都死多少士兵並沒有什麼感覺。讓他看著邀雨莽撞的殺出去是絕無可能的。
收兵之後的胡夏軍營內,太子赫連璝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才將各處都安頓好。他隨後又來到赫連倫的帳內,見赫連倫正坐在那發傻,心中不免一陣嗤笑。
「今日戰事激烈,可是嚇到二弟了,怎麼這個時辰了還未歇下?」
赫連倫故意顯得有些焦躁難安的樣子答,「心慌,難以安枕。」
赫連璝苦笑了下,「也罷。正巧為兄也找你有事。此番出征,雖帶著父皇御製的金棺,但為免他人生疑,孤打算造個普通的先用著,放入寒冰,保住屍身。等回到胡夏再為父皇移棺。孤知道工部此次隨行的名單皆在你處,所以想問問二弟,可有信得過的工匠能勝任?」
赫連倫聽完,心中已有了人選,但為了不讓自己不愛理事的假象被識破,他故意起身道,「皇兄突然這麼問,我怎麼會知道,工部的名單就在此處,皇兄自己拿去看吧。」他說著就轉身向身後的書閣去取名冊,赫連璝也跟了上去。
「這是鑄鐵工匠,這是造箭工匠,這是……」赫連倫正說著,突覺頸上一涼,緊接著一股熱血「噗——」地噴灑在他手中的竹簡之上。
赫連倫驚恐莫名地轉過頭,看著已退出幾步開外的太子赫連璝。赫連倫舉起手,憤怒地指著太子,卻一聲都發不出來。臨倒下前最後一刻,赫連倫才頓悟,他大哥早就算準了,小巧易藏的匕首一下肯定捅不死他,為了不讓他叫出聲,太子選擇生生割斷他的喉管。
赫連璝看著自己弟弟斷了氣,冷笑了一聲,將掌中的匕首塞到赫連倫手上,企圖讓人以為他是自絕的。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並沒有沾上血跡,這才從赫連倫的帳篷里探出頭,再次確認沒有旁人,而後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他哪曾想到,他前腳剛走,邀雨後腳就到了。
邀雨耐不住急性子,不等丑時就溜了進來。也算是無巧不成書,太子赫連璝為了成事,特意支開了四周守備,反倒方便了邀雨找到帳篷。
邀雨見赫連璝離開,便悄悄接近,閃身進帳。原打算趁赫連倫叫之前就拍死他,可手抬起來卻呆在了原地。
「死了?」邀雨傻傻地看著一地的血,還有腦袋勉強粘連在軀體上的赫連倫。
赫連璝的帳篷費了邀雨點時間才找到,點昏了門口的守衛,邀雨依舊帶著一陣小風兒地飛進帳中!
邀雨前腳剛著地,後腳就看見赫連璝正張牙舞爪地抓著自己脖子,緊接著七竅流血,「撲通」一聲倒在邀雨腳邊上,死了。
怎麼又死了?!
看看地上屍體的服飾,是胡夏太子沒錯啊……
難不成自己當了護國仙姬後,真得了仇池先祖保佑,會了什麼神功?以後殺人都不用動手,腦子裡想一下就行了?
此念一起,邀雨立刻在心裡默念了三遍宋朝小皇帝,劉義符的名字。
第八十章 、沒有舒服的天譴
胡夏兩名皇子接連死得莫名其妙,這讓邀雨也沒想到。
她正瞎琢磨著,忽感背後有風,唬了她一跳。剛要出手,見是子墨尋來了,這才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