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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煩心事兒卻沒有像姜乾一樣也來去匆匆。
仇池和西秦的合併在三十位行者的幫助下,快速且有效地展開。新合併的國家依舊以仇池為國號。邀雨沒有稱帝,所以沒有年號。
國都依舊定在武都,只是西秦的皇宮會像陰平的行宮一樣,重新修葺給邀雨臨時落腳用。當然這得等邀雨有錢以後,而這個日子顯然有點兒遙遙無期……
就在邀雨以為事情都在順風順水的進行中時,今年的初雪卻比任何一年都要早地到來了。
檀邀雨裹著新制的大氅,看著漫天的鵝毛大雪,變得心事重重,「第一場雪就下這麼大……今天怕是會很冷了。下一仗怕是也要提前到來了。」
墨曜上前遞給她一個手爐,又幫她緊了緊衣領, 小聲道:「女郎……南邊和仇池分別傳了條消息過來, 都不太好。」
檀邀雨嘆了口氣,「說吧。冬天這麼冷,有多壞的消息都不奇怪。」
墨曜遞了個小竹片過去,檀邀雨接過, 先看到的是梁翁的筆記。等她看完,竟沒忍住手上一發力,將那竹片捏了個粉碎。
「假銅錢是贏家人造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禍不單行
墨曜對上檀邀雨不可置信的眼神,緩緩低下頭。心裡只剩一聲遺憾的長嘆,嬴郎君同女郎的緣分,難道終究是鏡中花水中月?
雖然檀邀雨早就知道嬴氏一族因為不能經營明面的生意,所以改走黑道。基本上黑市上的生意都由嬴氏的人在罩著。可檀邀雨從沒想過,在王五郎花船上出現的假銅錢,那個她有些在意就讓梁翁和朱圓圓暗中查探的假銅錢,居然是嬴氏一族的手筆。
檀邀雨猛吸了一口氣,聲音如同這紛揚而下的雪花一般冷,「嬴風知道這件事兒嗎?」
嬴風雖然是嬴氏一族選出來了下任家主,可如今嬴氏的大權依舊在嬴風祖父手裡。檀邀雨不知為何,心裡萬分期盼,這事兒是贏家祖父的主意,而嬴風並不知情。
對,嬴風肯定是不知道的!嬴風對劉義隆的忠心和兄弟情,檀邀雨最清楚不過。嬴風肯定不會在南地做這種事兒。假銅錢若是泛濫,可是能顛覆一個朝廷的!
墨曜垂著頭,不敢看邀雨的眼睛,「如今還查不出嬴郎君是否知情。嬴氏的人顯然對我們了如指掌。這一次若不是梁翁選得人跟我們一點兒都沾不上邊,怕是這個底細我們也查不出來。」
檀邀雨閉上雙眼,隔了一會兒才又緩緩張開,「我知道了。你傳消息給梁翁,讓他替我好好獎賞查出這消息的人。」
墨曜小聲試探著問道:「那可還要繼續追查此事是否同嬴郎君有關?」
檀邀雨有些無力地微微搖頭,「不用了……即便他不知道,也不可能與他無關。說到底,他終歸是姓嬴。就同我一樣,再變換身份,我也只會姓檀。」
檀邀雨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打算去看第二條消息。墨曜卻搶先一步,握上了邀雨拿著消息的手,「女郎,要不這條消息,咱們明日再看吧?婢子給您暖一壺好酒,讓你痛痛快快地喝一次。」
檀邀雨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墨曜受過子墨交待,平時從來不讓她喝酒,今日居然主動要給她熱酒?
邀雨突然意識到,這兩條消息,墨曜是看過了才給她的。而墨曜選擇把梁翁傳來的消息放在上面,只能說明一件事,下面這條消息會更糟糕。
檀邀雨的手指捏了捏那片薄薄的竹片,「擇日不如撞日。長痛不如短痛。鬆開吧。」
墨曜猶豫了一下,才放開手,眼睜睜瞧著檀邀雨將竹片拿到眼前。
檀邀雨的手開始顫抖,越抖越厲害,她的雙眸盛滿淚水,似是不相信似地看向墨曜,「這是……真的?」
墨曜此時也忍不住眼淚了,滾燙的淚水流下臉頰的瞬間就被寒風吹乾,只留淚痕在臉上無比刺眼,「是真的……行者樓也傳了消息來。咱們這兒的三十位前輩已經都知道了,如今就在院外等著您呢。」
檀邀雨再顧不上問其他,捏著竹片就衝出自己住的院子。果然見三十位行者前輩此時都立在寒風大雪中望向她。
為首的北寧行者望向邀雨道:「樓主知道了?」
檀邀雨顫抖著拿著竹片遞給北寧行者,依舊難以置信地問:「是真的?」
北寧微微嘆息,「是。我們打算返回行者樓,為他們四位送行。」
「可是……怎麼會?」檀邀雨咬著牙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仿佛她一哭出來,這事情就肯定是真的了。
受邀雨所託去平城攔截赫連昌的兩位行者,和後來暗中跟隨押送赫連定的兩位行者,紛紛遇難。
屍體被藏得很隱蔽,若不是行者樓這次派了人出來清繳補藥人,怕是他們的死還會被一直掩藏下去。
「他們四位,武功都是出類拔萃的……」檀邀雨聲音開始變得哽咽,「怎麼會……誰能……」她說道這兒,雙眸圓睜,「拜火教教主?」
北寧行者微微點頭,「怕是只有他了。」
「他在北魏?!」檀邀雨只覺得自己頭皮發炸,就像是一把刀悄無聲息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還全然不知。這種恐懼感,瞬間席捲了邀雨全身。
「快!我們去炳靈寺!師父和雲師弟!」檀邀雨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舉步就要走。
北寧行者拉住她,「已經傳了消息去了,他們很快就會回來枹罕城同我們匯合。然後一起回行者樓。去北邊清繳的行者也會將亡去的四位行者送回行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