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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頭不明就裡,可也不敢細問,點頭應「喏」,這才小心翼翼地送著嬴風出了賭坊。
嬴風出了賭坊就直奔邀雨所在的茶肆。隔著段距離就見邀雨神色不善,嬴風擋住了想要跟上來的袁昌,獨自走到邀雨的案桌對面坐下。
「那賭坊是嬴氏的?」邀雨借著銀絲的探查,可是將裡面的情形看的一絲不漏。
嬴風給自己倒了杯茶,笑道:「也不算是。我們一族躲得太久,明面上的生意都不敢碰,只能在陰溝里撈些錢財。雖說不太能上檯面,不過好在利潤豐厚。」
檀邀雨板著臉,「既然如此,你還何必這麼費勁地進去賭一輪?直接用你的玉佩進去提銀子不是更簡單?」
嬴風挑眉,「我提的銀子你肯拿?我以為你不想欠我的人情呢。」
檀邀雨沉默地垂下眼。嬴風倒是看透了她。自知道嬴風是自己知命人的那天起,檀邀雨就打定了主意要跟他拉開距離。
她雖然答應了師父,會為了天下蒼生輔佐正道。可內心深處,她依舊覺得不破不立,與其幫劉宋,她寧可自己造反。等檀家人坐上龍椅,自然能還百姓一個太平。
這樣隱秘的心思,她不能告訴別人。否則嬴風就會以知命人的身份來殺了她。檀邀雨不想欠嬴風的人情,這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先一步算計他,哪怕借刀殺人,只要嬴風死了,就沒人再能阻攔自己的大計。
見邀雨垂眸不語,嬴風也不欲捅破那層窗戶紙,轉而道:「況且我看你也不是單純想要籌錢才來的賭坊。」嬴風瞟了眼正在不遠處,緊張地搓著手的袁昌,「你嘴上說不想干涉朱圓圓的婚事,可終歸還是不放心吧?」
檀邀雨抬眼看向袁昌,「所以你方才才特意交代了那個博頭?」
嬴風笑著抿了口茶,覺得實在有些苦澀難以下咽,便又放了下去,「這點兒面子,本公子還是有的。你放心,以後他在建康城內,哪家賭坊都進不去。」
「所以你覺得這人如何?」邀雨隨口問道。
嬴風有些意外,沒想到邀雨會詢問自己的意見,他再次拿起茶杯,忍著不喜將裡面的茶水飲盡,然後示意檀邀雨給他倒茶。
檀邀雨明知這是嬴風故意戲弄她,可正如嬴風所說,她的確是有些擔心朱圓圓。怕她被男色沖昏了頭,損失錢財是小,傷了心卻不值得。
邀雨深吸了一口氣,提起茶壺,為嬴風斟滿茶碗,「現在可以說了吧。」
嬴風笑著將茶水喝完,果然檀邀雨倒的茶就會好喝很多。
「我之前沒怎麼接觸過袁昌。不過袁家本身不是個好歸宿。家中牽扯又多又雜。袁老爺和袁夫人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否則也不會將庶子養成現在這種懦弱的性子。他們以禮數施壓,始終不讓袁昌記入嫡支,所以皇后即便想多親近自己這個弟弟也做不到。」
嬴風見邀雨的柳眉越皺越緊,忍不住伸手想去撫平,卻被檀邀雨本能地閃避開來。
嬴風苦笑,「其實這些都不重要。若是他們二人心意相通,雖苦也甜,其他的又有何干係?」
邀雨愣了一下,心意相通?雖苦也甜?她的父母是否就是因為沒法做到這一點,所以漸行漸遠?
「走吧,」邀雨站起身,「既然有你的玉佩,就速戰速決。且不管他二人以後如何,不讓袁昌再能進賭坊,對行者樓的生意也是個保障。」
嬴風笑著起身,跟在邀雨身後。看著眼前人,不僅悵然,你我二人又要到何時才能心意相通?
雖說是要快刀斬亂麻,可真等他們三人將建康城內上得了台面的賭坊都走完一遭,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三人頂著黝黑的黑眼圈來到朱家別院時,朱圓圓正焦急地等著。見袁昌雖然疲累,但好歹全須全尾地回來了,才暗中舒了口氣。
朱圓圓向邀雨施禮後又叩拜在地,「郎君,袁昌的事兒,是我一時心軟,就想幫他一把,這才沒同您報備,就將人帶進鋪子裡。還請郎君能饒他一命。」
檀邀雨看著朱圓圓,她不能理解男女之情,卻隱約覺得朱圓圓對袁昌有所不同。
她並不想控制朱圓圓,所以只道:「你多慮了。我今日只是單純請他幫忙。至於是否留他在鋪子裡幫忙,你是管事,自然由你說了算。對了,我籌了些銀子,你想辦法儘快給梁翁送過去。仇池近日來了不少流民,他急需這些銀子救濟。」
朱圓圓聞言立刻應道:「喏。我這就去安排。」
「圓圓,」邀雨突然喚住正要退下的朱圓圓,「若有一日,你同誰心意相通,一定要告訴我。其他的都不要擔心,我都會幫你解決的。」
朱圓圓先是一愣,隨後眼圈發熱,「好。我記下了。」她說著背過身去,抹了把眼睛就退了出去。
「自己的事兒不知道著急,反倒關心起別人的婚事。」一旁的嬴風忍不住揶揄邀雨。
檀邀雨瞥了他一眼,想想今日多虧他幫忙,於是緩和了口氣道:「忙了兩天,你想必也累了,就先在這兒休息一晚吧,明日再返回雞籠山。」
看著邀雨起身離開去補覺,嬴風不由得嘆了口氣,「看著別人你儂我儂的也沒反應,這蠱蟲到底怕什麼啊……」他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想起今天朱圓圓護著袁昌的樣子,嬴風若有所思,「看來得用些非常手段才行。要不半夜闖進她房中試試……?應該不至於一掌拍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