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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不滿意了,「什麼叫霸氣?不是該說美麗、漂亮之類的嗎?」
墨曜也不回答,直接將裙子拎起展開給邀雨看。
只見那裙子上全部用東珠的點綴的垂,十五排的美玉禁步,蟬翼羅紗的上衣,配上滿繡祥雲紋的帔帛。而邀雨之前看到的金絲銀線則是抱腰上繡的天鳳。
邀雨深吸了一口氣,「的確是要用霸氣形容啊。這裙子得多少銀兩?我這是要穿一套宅子在身上嗎?」
「墨曜,女郎就交給你了,我去看看車馬是否準備好了。」子墨說完便轉身出了屋。
邀雨不安地問,「車馬?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墨曜卻笑抿著嘴,一副絕對不會提前透露的樣子。
「我今日不能離開這裡,萬一師傅來了找不到我怎麼辦?」被墨曜重新裝扮了的邀雨掙扎著不想上馬車,最後被子墨硬是給抱了上去。
「我穿成這樣,肯定打不過師傅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及笄禮(一)
子墨像是聽不見邀雨的抗議,駕起馬車,帶著祝融和墨曜,就直奔平城東側。
馬車跑了約一刻鐘,停下時,邀雨一臉不解地看著面前自己曾住過的小院兒,「崔家?你們帶我來崔家做什麼?」
子墨道,「我原本也不想來的。不過裡面那位,最近不宜外出,所以只好帶你過來了。」
邀雨腦子轉得很快,「寇謙之在裡面?」
子墨點點頭。
邀雨埋怨子墨道,「你怎麼不早說我們要來見他,害我連糖粘子都沒帶,難不成要空手拜見?會被笑話沒教養的。」
子墨笑道,「你安心進去吧。」
邀雨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服飾,儘量注意儀態地走了進去。
然後她就定住了。
那張石案桌,就是邀雨平時最愛曬太陽吃果子的石案上,此時正擺著一副棋盤。棋盤兩側一個蓬頭遮面的老者,正在和一名身穿道袍的道士對弈。
這是什麼情況?
邀雨腦子突然不轉了。蓬頭那個肯定是師傅,對面的道士是寇謙之?
他們為什麼在一起?
師傅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不是去找她?
不對,師傅在崔家,難道崔家跟師門有什麼瓜葛?
等會兒,我剛才想著見到師傅時,是要先出拳,還是先出腿來著?
要不直接掀棋盤?
邀雨的腦中在一瞬間像是有無數的問題同時蹦出來,然後她連一個答案都想不出來。
這十二年,她經常想自己和師傅再見面時,會是怎樣的情景,可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眼前這一幕。
與此同時,邀雨的師傅姜乾抬起頭,眼睛卻依舊被亂發蓋得密不透風的,「丫頭來啦,快過來幫為師看看。我怎麼覺著自己這局要輸呢?」
檀邀雨站在原地不動。
寇謙之也跟著望了過來,「天女無須客氣,過來這邊坐吧。」
檀邀雨是第一次見寇謙之。原以為最美的她見過崔浩,最丑的她見過秦忠志,最起伏不定的她還見過嬴風,這世上本不該再有什麼人的臉能讓她覺得與眾不同了。
可偏偏寇謙之卻讓邀雨只看一眼,便覺得會終生難忘。
這是一張男女莫辯的菩薩臉。
寇謙之的五官就想道觀里的泥塑,明明平凡無奇的五官,放在一處竟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祥和。慈眉善目說的大概就是他的這種長相。
寇謙之的臉看上去應該是三十歲上下,可是卻生了一頭的白髮。這鶴髮童顏的樣子,讓邀雨實在吃不准他究竟多大年齡。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師傅你十二年不見蹤影,然後突然出現,就跟人家在這兒下棋?還若無其事地招呼她過去坐?!
檀邀雨深吸了一口氣,儘量控制住自己要暴走的戾氣。
邀雨心裡反覆地念叨,有外人在。還是幫過自己和子墨的外人。不能當著外人的面出手!更不能掀棋盤,那太沒教養了!
就掀桌子吧!
邀雨瞬間便將那繡著祥雲紋的帔帛拋出。帔帛的前端緊緊纏住了石案,邀雨跟著一股內力傳過去,就要掀桌子。
結果石案卻紋絲不動。邀雨抬眼去看,只見師傅正舉著兩缽棋子,而原本正在落棋的寇謙之,一枚黑子抵在棋盤上,而棋盤則穩穩壓住了整個石案。
姜乾撇著嘴教訓道,「你這女娃娃,怎麼脾氣這麼久了,還這麼大!你快把你這布條條抽走,攪了你小師叔的棋局,小心他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邀雨愣了,小師叔?誰?寇謙之?
「您是嬴風的師傅?」邀雨的心莫名跳了一下,本能地將帔帛收回。這人看起來這麼和善,不像是嬴風說的,在信中對自己頗有微詞的樣子啊。
寇謙之淡笑著,最終將手中的棋子落下道,「非也。嬴風是二師兄的愛徒。我入師門晚了一些,是你師祖第三位弟子。」
他說著,對雲道生招手,「還不過來見禮。」
雲道生走過來,雙手抱拳施禮,「雲道生拜見師姐。」
居然還有個師弟……邀雨此時真的後悔,應該把糖粘子帶上的,此時給師弟塊糖粘子也好啊……
寇謙之見邀雨還愣在原地,心中也知道自己的大師兄做事不靠譜,只好替他解釋道,「你師傅其實經常會去看你。對你來說,已經十二年不曾見他。對他來說,他前日還去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