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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風笑嘻嘻道:「我這不也是為了完成樓主給我的差事嗎?況且我狀告他們的罪名那是一點都不摻假。行者樓總不能放著歹人作惡不管吧?我可是為了受災的百姓,正經的匡扶正道。」
「你當我是劉義季?隨便幾句話就能騙過去,傻兮兮地上去為你衝鋒陷陣?」檀邀雨冷笑,「想幫百姓,有千百種做法,沒有一種是一定要讓行者樓出面,故意去試探劉義隆的底線的。退一步說,你不過是個知命人,誰給你的權利,可以不經我同意,就將行者樓算計進去?」
嬴風苦笑,「是啊。你這麼聰明,自然知道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誰。你放心,我既然做了,肯定是有把握,不會因此激怒了皇上。我比你熟知他,這事兒或許會引得他不快,可卻絕不是他的底線。」
嬴風嘆氣接道,「皇上其實早就想剔除這些毒瘤,只是他顧忌太多,難免優柔寡斷,我不這麼逼他一下,他怕是永遠都下不了決心。」
檀邀雨冷哼,「不是他的底線?你道他為何明知這些人有錯,卻一直不去深究?優柔寡斷?他的城府比你深多了。他很清楚,一旦動了這些人,他的皇位就有可能會不穩,而皇位不穩,就是他的底線!」
第五百二十七章 、心煩意亂
嬴風知道邀雨說的沒錯,可他依舊道:「但皇上終究還是決定嚴查了。他沒有為了皇位就置百姓於不顧。」
檀邀雨沒想到嬴風居然跟她爹一樣固執,忍不住氣道:「是啊!可是今日若是沒有學子們的圍觀,若是彭城王還沒有進宮,你覺得劉義隆還會不會如今日這般選擇?你逼他一步,他立即就借著這一步,將彭城王立在前面做擋箭牌。嚴查是彭城王和劉義季查的,得罪人的事兒他都丟給兄弟去做,自己裝成個病秧子躲在後面。既剷除了貪官,又不會招朝臣們記恨,他可是把後面幾步棋都下好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檀邀雨又嘆了口氣,「嬴風,你心裡明明知道,你已經不能再將劉義隆當做之前的宜都王了。他現在是宋皇。若是需要殺了你和劉義季來保全自己的皇位,他是不會猶豫的。因為那是他的底線。」
嬴風只能沉默著不說話。他自然知道這些。連劉義季都看懂了的事兒,他怎麼可能看不懂。可同樣,今日連劉義季都願意捨命去做的事兒,他也沒理由退縮。即便劉義隆已經不再顧惜曾經的兄弟情義,可他還做不到完全捨棄。
「你放心吧,」嬴風道,「若是真的因此觸怒龍顏,我會一力承擔。打死也不會說出行者樓的半點兒消息。」
「我倒是不介意你被劉義隆打死。」檀邀雨心情有些複雜,「可惜師父他們是不會允許我放著你不管的……」
她對嬴風擺擺手,「無論如何,你背著我利用了行者樓,自去找東籬行者領罰吧……」
嬴風卻沒動,「能容我先去一趟宮裡嗎?我不放心義季。去看他一眼,就回來領罰。」
檀邀雨忽覺心煩意亂,知道嬴風是肯定要去看看劉義季才能放心,與其他被責罰後帶著傷潛入宮中,還是讓他現在去安全些。
邀雨輕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轉身想著自己能不能到師父和師公那兒告上一狀?趁機換掉這個知命人?
嬴風潛進宮裡,沒費多少力氣就找到了劉義季。見他跪在皇室的宗廟裡,雖然困得頭一點一點地強撐著,可身上並沒見受什麼傷。確定這小子無事,嬴風也沒有現身,又悄悄地潛出宮來。
他沒再去找邀雨,而是直接尋了東籬行者領罰。給東籬行者當活靶子,受了十拳,便回了自己房間去修養。
那天之後,嬴風就沒再同檀邀雨見過面。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兩人都各忙各的。檀邀雨忙著按墨曜抄下來的名字,一個個暗中查訪,做戲試探,總算找到了四個好苗子。
而嬴風,他捅出來的窟窿自然不能不管。他一直跟在劉義季身邊,幫他出謀劃策。然而彭城王劉義康顯然想藉此事立威,所以行事十分強勢,有時會對劉義季的提議置若罔聞。
嬴風不由的十分擔心。他在幻境裡看到過彭城王造反。即便現在許多事情都改變了,可人心卻不是那麼容易變的。
狀告劉禮等人的證據雖然是嬴風收集的,可一切的安排都是通過劉義季來做的。檀邀雨原以為這事兒最多就是占據一些嬴風的精力和時間,卻沒想到舅父家也被牽扯了進去。
「你說什麼?謝方明被抓了?!」邀雨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錯愕地看著嬴風。
嬴風將一份供詞遞給邀雨,皺眉道:「本來跟他是毫無關係的,可是朝廷派人查驗賑災糧食的時候,他的屬官背著他,偷偷運了會稽郡的官糧,借給了那些剋扣了賑災糧的官員,企圖以此矇混過關。」
檀邀雨鬆了口氣,「不是舅父直接做的就好。屬官私下借糧,他最多是失察之罪,丟個官還不算大事。」
嬴風卻不樂觀,「沒那麼簡單,謝方明這事兒透著蹊蹺。他自己雖然說自己並不知情,可他的屬官卻咬定他是知道的。如今彭城王強勢,又急於立功,最怕是不會細查,直接將謝方明定罪。」
檀邀雨氣道:「故意潑髒水?誰會這麼做?難不成是……謝家?」
嬴風點頭,「他的屬官也是謝家人,而且跟著謝方明十幾年了。所以這髒水潑到謝方明身上才更讓人信服。我雖然相信謝方明,可是我也沒有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