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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地抽了口涼氣,檀邀雨咬牙使出九條絲雨輕弦,銀絲卻沒有直接飛向雷雲。而是在她傷口的血中緩緩滑過,掛上血珠子才極緩慢地伸向雷雲。
秦忠志第一次親眼見到檀邀雨的絲雨輕弦,只覺得那九條鮮紅的細長就像天空被敲開的九道裂縫,明知不可為,卻還硬是要在命運上開一道口子!
檀邀雨緩緩合上眼,一種壓抑的低吼聲自她嗓中傳出,黑色的花紋緩慢地攀升上來……她又一次強行突破了禁制。
秦忠志看見那些花紋就心裡發毛,只恨自己沒多長兩隻手!能多搖兩節鞭身。如今也只能把清心鈴搖得比薩滿還有節奏。
如果檀邀雨輸,阿胡拉勢必會屠光在場所有人。如果檀邀雨贏,強行突破哪兒是那麼容易能控制的,自己肯定會被暴走的檀邀雨原地幹掉,怎麼算,他秦忠志都活不過今天了!
秦狐狸突然好想哭。
檀邀雨自然不知道秦忠志已經在構思自己的墓志銘了,她腦中僅剩的一點兒清明都凝結在九線銀絲上。方才打坐時檀邀雨就在琢磨煞氣蠱。
所謂事有兩面性,煞氣蠱是活物,所以能脫離主人自行攻擊,也不會消耗阿胡拉的真氣。至於餵蠱蟲用的那點兒血,估計回去喝兩碗骨頭湯或者吸一個親兒子就都補回來了。
可蛇有七寸,馬恐失蹄,既是活物,就必定有弱點。自己身上的蠱王雖然也算煞氣蠱的弱點,但明顯不足以徹底制約煞氣蠱。
蠱王……蠱王……
對啊!但凡群居的活物,必定有個首領。蜂王蟻后,這麼大一群蟲子能如此有序的攻擊,若不是受阿胡拉的指揮,那就只能是被蟲母控制著!
檀邀雨只恨自己腦子笨,怎麼現在才想到這一點!此時她的絲弦都探近了雷雲內部。九弦卻沒去管蒼梧尊者和阿胡拉的打鬥。哪怕幾次蒼梧尊者都被煞氣蠱灼傷,檀邀雨的九弦也只是浮在那看著。
阿胡拉和蒼梧尊者顯然也注意到了九弦的存在。可見檀邀雨始終沒有動作,阿胡拉忍不住朗聲嘲笑,「蒼梧,你就不要在再做無謂的抵抗了。就算黃毛丫頭恢復了一點兒真氣又如何?這種程度的劍氣,連本尊的皮毛都傷不到分毫。」
蒼梧尊者也心裡打鼓。金丹雖有奇效,可他方才給小丫頭把過脈,內息混亂絕不可能這麼快就使出九線劍氣。難不成!她又強行突破了?!
蒼梧氣得牙根癢,這可真是短命鬼還嫌壽數長!他也不管阿胡拉還在場了,對著九弦就吼道:「還不速速收回去!難不成讓老夫這一把年紀給你披麻!」
可九弦卻依舊飄飄忽忽地浮在那兒,絲毫沒有別的動作。
阿胡拉嘲諷道:「能再使出九弦劍氣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也好,那就親眼看看本尊是如何送你這個老不死的歸西!蒼梧老兒你放心,等本尊解決了你,很快就會送你的徒子徒孫過去繼續孝敬你!」
第六百一十九章 、轉機
兩人說話間再次戰到一處。阿胡拉一邊靠煞氣蠱消耗蒼梧尊者,一邊對蒼梧尊者猛攻不止。蒼梧尊者的罡氣不知黏住又拍死了多少蠱蟲,此時煞氣團似乎又比方才小了一些。
阿胡拉毫不在意地又割出一道傷口,以血飼蟲,大笑道:「本尊的蠱蟲要多少有多少!倒要看你能殺到何時!」
可他的笑聲未落,便被一聲悽厲尖細的鬼哭聲壓了下去。方才還成團成團盤旋的煞氣蠱突然混亂起來。緊接著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飛過去!
雷雲外盤腿而坐的檀邀雨,此時面部已經快被黑色的花紋填滿了。她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表情在這張恐怖的臉上顯得萬分的詭異。
秦忠志看得渾身一個哆嗦,嚇得清心鈴都差點兒脫了手,他趕緊又握緊了一分,手舞足蹈,更加拼命地搖了起來。
雷雲內的阿胡拉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了。可待他想明白究時,卻已經來不及了。
黑雲般的煞氣中,一直體型明顯偏大的蟲母正被一弦帶血的劍氣纏住,不斷發出「嘶——嘶——」的求救聲。
碰上了蠱王的血,蟲母無法再發熱,儘管邀雨的劍氣已經不如以前強韌,它也無法掙脫,只能呼喚其他的蟲子來救它。
沒有比這更好的誘餌了……
「寒鍾暮鼓……」
隨著「錚嗡——」一聲空靈的金器敲擊之音,方才只在附近漂浮著的其他八線劍氣突然轉變了形態,先如一張大網般自上而下,隨後網眼越縮越緊,直到劍氣合併匯成厚實的罡氣,狀如金鐘,直直壓下,「咚」地一聲巨響落在地上,將煞氣蠱全都罩在其中。
蒼梧尊者看見罩子裡嗡嗡亂飛的蠱蟲,沒了漫天的煞氣,他才看清遠處已經再次強行突破的檀邀雨,心裡不由地又氣又驕傲。
氣邀雨才剛恢復了一成的功力就如此明目張胆地亂來,又驕傲他們這幾個老東西的把戲,竟然都被小丫頭輕鬆偷師,且用的得心應手了。有朝一日,邀雨定能為行者樓開一片新的天地。
「尊者!那老賊要跑!」秦忠志一邊跺腳搖鈴一邊沖蒼梧尊者張牙舞爪地大喊。
蒼梧尊者雖然擔心檀邀雨如此突破的後果,卻也知道只有解決了阿胡拉,才不辜負自己徒子徒孫的犧牲。
轉念間他不再猶豫,扭身就去追阿胡拉,「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