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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嘆了口氣,走上前緩緩將銅水注入模具。
邀雨的手很穩,長期練劍,讓她拿著又長又沉的銅水舀時也絲毫不費力。邀雨控制住角度,儘量讓銅水均勻地流入模具中的蠟芯兒。
接下來就是等待。
旁邊攤位的人也都圍了過來,等著看熱鬧。
邀雨覺得銅水冷卻怕是要等很久,不如先去玩兒其他的。可包括拓跋燾在內的所有人,眼睛都死死盯著那兩尊佛像,生怕一錯眼佛像就會丟了似的。就連墨曜都聚精會神地看著。
邀雨捅了墨曜一下,「你那麼認真做什麼?」
墨曜似乎這才回過神,「嗯?婢子也不知道啊。只是大家都這麼認真,婢子不自覺就成這樣了。」
邀雨嘆了口氣對墨曜道,「你去尋圈椅和吃食來。這還不知要等多久呢!」
邀雨話音剛落,宗愛就已經帶著幾名內侍,分開圍觀的人群,將兩張圈椅放下,又擺了案桌和吃食。
邀雨一看是宗愛送來的,立刻給祝融使了個眼色。祝融過去聞了聞。見他厭惡地吐出舌頭,邀雨這才敢吃。
拓跋燾看著祝融突然問邀雨道,「祝融郎君可算得上天下奇人了。他是什麼毒都能吃嗎?最毒的鉤吻你給他試過嗎?」
邀雨愣了一下,「沒,都是找普通的毒草給他熬煮了吃。鉤吻很毒嗎?」
拓跋燾點頭,「據說一滴就足以毒死一匹馬。」
邀雨忙道,「那還是別試了,別人沒毒死,再把胃吃壞了。」
拓跋燾聞言哈哈大笑。
兩人就這麼東一句西一句地聊著。邀雨覺得拓跋燾今天和平時好像不一樣。
平時她同拓跋燾可以算得上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今天竟然說了這麼久都沒覺得無聊。甚至攤主說銅像好了時,邀雨還覺得時間過得挺快的。
拓跋燾指了指自己的鑄的那尊佛像,「先開這尊。」
攤主點頭,戰戰兢兢地打開模具,臉立刻就白了,差點兒腿一軟就跪下去。
拓跋燾皺著眉頭看著那尊缺了只耳朵的佛像,然後冷哼了一聲。
邀雨詫異地想,這就一個戒指沒了?
她這可是第一鑄佛像,很有可能也是不成的啊。那拓跋燾母后的戒指要怎麼辦?
此時拓跋燾側過身對邀雨道,「看來只能靠你了。」
他說完就示意攤主去開邀雨的模具。
邀雨瞬間上前,一把將模具按住,「等一下!」
她轉頭對拓跋燾說,「這位郎君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從前有個人靠山山倒,靠水水干,最後他發現,還是只有靠自己才是最正確的。您覺得這個故事它蘊含著什麼道理?」
拓跋燾原本還沉著臉,這時裂開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有些遲了?」
邀雨嘆口氣,「好像也是。」可她仍不甘心,抽出隕星匕首,往案桌上一甩,那隕星匕首直接沒入桌面,只留了個手柄在外面。
邀雨瞪著眼睛威脅攤主道,「你們這江湖手段我可是看多了。今日這佛像要是少了哪裡,我就割了你哪裡。」
攤主苦著臉,心想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啊,我連這尊佛像的模具從哪兒來的都不知道。
攤主見邀雨鬆了手,便上前一點點兒將模具打開,還不等眾人看仔細,邀雨就搶先將佛像拿了起來!
邀雨打算自己先看,要是缺了個鼻子眼睛的,她就拿隕星匕首硬削一個出來。她刀法很快,這種小動作,轉身之間就能完成。
可邀雨拿過佛像左看看,右看看,怎麼似乎什麼都不缺?挺齊整一尊佛像,就是這顏色有點兒怪……怎麼似乎比銅亮了點兒?
她直接把佛像舉到陽光下,又仔細看了看。
邀雨看完高興地轉頭對拓跋燾道,「這佛像很齊整,你運氣不錯,戒指保住了!」
然後邀雨愕然發現,後院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拓跋燾,全都已經跪下了。就連墨曜也跪下了。
邀雨莫名地問墨曜,「你跪什麼?」
墨曜抬頭小聲答,「都跪了啊。婢子跪您又不虧。」
得,白問。
此時拓跋燾上前,從邀雨的手中拿過那尊佛像,看了一會兒,讚嘆道,「真是一尊完美無缺的金佛啊」
金!金佛!不是銅的嗎?邀雨剛想回頭說攤主我之前誤會你了,你實乃業界良心,就發現攤主也跪著。
邀雨皺眉,周身的氣勢陡然間就變了,她冷著臉看向拓跋燾,「陛下不解釋一下?」
拓跋燾將金佛像遞給宗愛,宗愛立刻將它放入一個木盒,然後抱在懷中,生怕有什麼閃失似的。
「朕就知道是你,」拓跋燾目光炯炯地看著檀邀雨,「從朕見你的第一面,就覺得你與眾不同。果然,朕的直覺是對的。」
邀雨被拓跋燾看得渾身不舒服,她已經確定自己是被設計了。搞不好今日這一切都是演給她看的。可她不知道為什麼?
拓跋燾向邀雨伸出手道,「手鑄金人,乃是北魏宮中擇選皇后的標準。能成功塑造金身的女子,便是朕的皇后。雨兒,你我是上天註定的一對兒。不要再鬧了,隨朕入宮吧。」
拓跋燾的話音未落,邀雨已經騰身而起,撲向宗愛。
第二百一十章 、為自己打算
宗愛似乎早就知道邀雨會如此反應,立刻往後退去,原本只是在圍觀看熱鬧的那些人,竟然悍不畏死般將宗愛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