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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皇拓跋燾的人將整間屋子都圍得滿滿的,卻無一人敢上前。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邀雨便恢復如初。看來贏風的藥的確有效,她沖贏風點點頭,「多謝萬侍衛相助。」
她又轉頭望向魏皇拓跋燾,見他一臉平靜,方才在甲板上時身體的不適似乎也沒了。再看他身邊個個嚴陣以待,圍了兩層的重甲護衛。
「我們走。」邀雨冷冷道,站起身向艙門走去。
艙門口還滿滿地堵著重甲兵。見邀雨走過來雖本能地後退了幾步,卻沒有讓開的意思。
「放他們過去。」拓跋燾突然發話。
艙門口的重甲兵聞言果然閃開了一條路,放邀雨等人平安通過。
「萬侍衛,今日真是該多謝你。」出了艙道,上了甲板,邀雨再次同贏風道謝。
「仙姬方才已經謝過了。」
「不。」邀雨搖頭,「方才謝的是藥。眼下謝的是你及時出手,才讓魏皇沒把拓跋破軍身死的黑鍋扣到我的頭上。」
贏風雖說只是個小小的侍衛,可宜都王對他的重視非同一般。他便代表了宜都王劉義隆的態度,更間接代表了劉宋的態度。
魏皇或許最開始打算將拓跋破軍的死說成是與邀雨反目。畢竟如果大家都覺得邀雨會嫁入魏皇宮,那仇池便不可能再是拓跋破軍的退路。
一個想保全自己,一個想攀龍附鳳,兩個人爭執起來,檀邀雨失手殺了拓跋破軍是很正常的事。到時候拓跋破軍的屬下只會來找檀邀雨報仇,魏皇便可借刀殺人,高枕無憂。
偏偏贏風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他既然看到了事情的真相,又想保全檀邀雨,那麼魏皇再怎麼顛倒黑白也是徒勞。畢竟魏皇是真的有心休戰,所以宋使他是一個也不能殺。
邀雨站在甲板上看了看還在不遠處晃蕩的海盜船,冷冷道,「咱們回艙吧。」
才剛走進艙室,邀雨他們便聽到外面的歡呼聲。
「魏皇率兵打退了海寇!」
「海盜生性狡詐,竟然趁機偷襲。可惜拓跋大將軍為救駕,死於海盜的刀下。」
邀雨滿臉的痛惜之色,「拓跋破軍死得不值,鍾兒和嬌娘更是無辜受累。是他的愚忠害死了他。」
子墨也不免唏噓,「他早就料到會有今日。所以上船時才特意來找你。方才我在船頭便見有人舉止詭譎,暗中跟過去看了很久。後來聽見有人入水的聲音,才知道自己中了調虎離山計。估計是魏皇早就安排好了,引我上鉤的。」
子墨有些後怕地摟住邀雨,自己一時大意,被人引開。若今日出事的是她,自己便萬死難辭了。
「子墨,」邀雨縮進子墨懷裡,「一次,兩次,看他們死在我面前,真的好難受……」她緊緊握住子墨的衣襟,「可千萬別讓我看見你死……」
子墨摸摸她的頭,心疼地安慰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聽著外面的歡呼聲此起彼伏,邀雨道,「船是全速前進,還有不到兩個時辰便會靠岸,我們要早作打算的好。」
子墨此時擔憂的卻不同,他並不怕魏皇會拿他們如何,卻是十分疑心贏風,「那個侍衛怎麼會知道你有心悸。」
邀雨一愣。方才因為處在拓跋破軍死後的悲痛中,她未及多想。此時被子墨道破,邀雨也覺得事有蹊蹺。
她有心悸的毛病嗎?怎麼自己和子墨不知道,反倒是宜都王身邊的侍衛卻知道?這種侍衛身邊常帶的不應該是傷藥嗎?他怎麼貼身收著一瓶治心悸的藥?難道是劉義隆有心悸的毛病?
邀雨不斷地回想,漸漸地,一個讓她心驚的可能浮現在邀雨腦中……
邀雨周身慢慢升騰起了殺氣,這幾日著力掩蓋的鋒芒此時像是尋到了空隙,全都放射了出來。
她面沉似水,「走吧。欠了人家這麼大的人情,咱們該去拜見一下宜都王殿下。」
邀雨走進劉義隆的艙房時,劉義隆和贏風都感覺到了邀雨周身氣質的變化。兩人沒有多想,都以為是拓跋破軍的死造成的。
「今日還要多謝殿下的侍衛相助。」邀雨雖說是道謝,臉上卻不見笑意。
「你我既已事先有約,他助你也是理所應當。」劉義隆見邀雨面色不好,也不欲在口舌上再占什麼便宜。
邀雨側過臉望著贏風,目光森冷道,「萬將軍適才說曾與海寇交過手,依你看,這些人究竟是何來頭?」
嬴風自邀雨一進來就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也怪他關心則亂,此時只能儘量彌補。
贏風毫不隱瞞地詳述道,「仙姬可曾聽過五斗米道?前朝大海寇孫恩便是其道徒。彼時擁有樓船無數,幾次率兵殺入京師腹地。當年先皇便曾受命與之交戰,也因此立下戰功。孫恩敗後,據說是是投海自盡,數百名妓妾和部眾皆隨之而死。他死後,其妹夫盧循繼續帶兵反抗,後也兵敗自殺。但當時跟隨他們的教眾數萬,並不能一網打盡。我今日見對方樓船,猜測是五斗米道的餘部。可能是意在破壞議和又或者是受人驅使。」
他的一番話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邀雨聽後卻只是默默不言。
邀雨正思考如何處理當前的情況,外面便有人來報說魏皇陛下來了。
劉義隆掃了邀雨一眼,心想這位檀女郎是打算把自己徹底拖下水,讓拓跋燾以為劉宋是站在她那邊的,讓魏皇不能輕易對她出手。不過如此也好,拓跋破軍已死,至少她和北魏是就此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