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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風愕然看著自己就這樣被坑去了一壺酒,無奈道,「本來就不多,這下真是想喝醉都難了。」
雲道生上前對邀雨施禮道:「歡迎師姐回來。師公說大家這段時間都辛苦了,讓我們先放鬆幾日。等朱家的事兒徹底了了再繼續樓主之選。」
雲道生指了指東側,「鹿蜀師叔說摩雲崮上最適合賞月,不如我們就去那兒吧。」
檀邀雨想了想點頭答應了。朱家的事兒,起因在行者樓。師公派了人去朱家,也不可能對拜火教這個罪魁禍首置之不理。估計樓中不少人都被指派了出去,他們回來之前,肯定是無法繼續選樓主了。
子墨顯然有些著急。單在過去的七日裡,邀雨就昏睡了三次之多,次數明顯多得不正常。他想追上姜乾,讓師父去勸師公繼續樓主之選。如今只有儘快讓雨兒坐上樓主位,才能改變她的命數。
檀邀雨知道子墨心中所想,卻將他攔了下來,「且讓我放縱一時吧……」
雖然樓主之位是她眼前改命最大的機會,可誰也不能保證就一定奏效。若是最終她依舊是要死,邀雨不想看到走馬燈時,只看到自己汲汲營營,拼命想辦法活下去的樣子。
第四百五十一章 、師姐
檀邀雨登上高聳在山間的摩雲崮,只覺得眼前一片開闊,「怪不得師弟要來賞月……最近過得渾渾噩噩的,我都忘了今天是滿月了。」
雲道生笑將酒杯和帶來的小菜都擺上,「秋高氣爽,難得滿月時還能碰上這樣萬里無雲的天氣。咱們能這樣聚在一起也是難得。」
嬴風故意誇張地晃了晃手裡的酒壺,「更難得的是,咱們還有酒!你知道我在行者樓里搜了多久都無功而返嗎?若不是師公給了這幾壺,我這酒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解了呢!」
子墨心裡堵著事兒,多美的月色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直接坐了下來,拿起酒杯對著嬴風道:「倒酒。」
嬴風就差把臉氣歪了,「有你這麼跟師兄說話的嗎?」他嘴上這麼說,不過還是給子墨倒了一杯酒,「本公子看在這麼美的月色的面子上先原諒你。」
邀雨對雲道生感激地一笑,「師弟說的沒錯,咱們能這麼聚到一起真是難得。這摩雲崮就像個大案桌,視野也很開闊。是個讓人疏散心結的好地方……」
朱坦誠的事兒對整個行者樓的影響都很大。特別是對檀邀雨他們。雲道生想讓邀雨振作起來,故而去跟師公請示,讓他們在行者樓外的摩雲崮飲酒賞月。
她坐到子墨旁邊,正對著滿月,愜意地喟嘆一聲,也舉起酒杯沖嬴風道:「麻煩師兄,也給我倒一杯吧。」
嬴風嘴角上揚,似模似樣地作揖施禮道:「樂意之至。」
嬴風給每個人的酒杯里都倒了杯酒,輕咳著清了下喉嚨,「願諸君,生不負良辰,死不留憾事。敬滿月。」
邀雨和雲道生都舉起酒杯。邀雨輕輕撞了下子墨,他才也不情不願地舉起酒杯。
四人碰杯,同聲道:「敬滿月。」
四人一飲而盡,然後三個人同時狂咳不止。
檀邀雨臉都綠了,「這什麼酒啊!怎麼是苦的!還這麼辣!」
雲道生邊咳邊道:「師公說是藥酒……估計……」他說到這兒就咳得說不下去了。
「估計裡面加了不少的料!」嬴風把雲道生的話說完了。
三人忽然意識到什麼,緩緩轉向子墨,見他依舊板著臉,可是臉已經憋到通紅了。三人看戲一樣盯著他看,直到子墨終於忍不住,悶聲咳了一下,幾個人才都大笑出聲。
「你們挺開心的嘛。介不介意也分我一杯酒。」一個清冷的女聲陡然自身後傳來,嚇得四個人都一激靈。
「瀲、瀲灩!」嬴風被驚得咳嗽都忘了。好不容易邀雨才給了他一點兒好臉色,怎麼瀲灩這時候又冒了出來!
檀邀雨沉下臉,她就知道,天道就是看她不順眼,難得她想放鬆一晚,不去理會這凡塵俗事,結果這萬惡的命數,竟然直接送了個瘟神當下酒菜。
子墨瞬間就從地上跳了起來,面色不善道:「你怎麼在這兒!」
瀲灩掃了在場的四人一眼,輕哼道:「你們在我的地盤上,還問我為什麼在這兒?」
隨著她的聲音,夜色中的密林突然躁動起來,原本的窸窣聲漸漸變成了一種低吼。一團巨大的黑霧在瀲灩的背後升起,像是無盡的黑暗伸出了它的觸手,襯得她被月色照亮的臉越發慘白。
檀邀雨的絲雨輕弦瞬間釋放開來,銀色的絲線飄忽著,幾乎在眨眼間就遍布了整片山林。一明一暗,一光一影,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的兩人,在月色下的摩雲崮上凝視著對方。
「師姐,兩位師姐,」雲道生忙起身攔在中間,免得兩人真動起手來,「大師姐前日受罰結束,師公讓她離開思過崖繼續守山人的職責。」
檀邀雨依舊坐在地上,絲毫沒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她側著頭看著瀲灩的臉,細長明亮的眉眼,薄唇皓齒,明明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卻不知為何總透著一股子寒意。而她臉上那幾條深淺不一的傷口,更讓這張臉寫滿了冷傲。
檀邀雨率先收回自己的罡氣,轉過頭去,繼續欣賞月色道:「師姐既然來了,就坐下一喝一杯吧。」
子墨不敢置信地回頭去看邀雨。邀雨從小就有些睚眥必報,凡是同她作對的人,她沒有不報復的。她跟瀲灩在入山門時結下的梁子,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