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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寧行者二話不說就直攻拓跋鐘面門,可他才剛邁出兩步,就聽身後一聲弩箭離弦之音。北寧行者不得不旋身避開。
落後一步的拓跋鐘的守衛用鮮卑語喊了一句「少主快走!」,說完又一箭射向邀雨。
北寧行者忙騰身去護檀邀雨,砍掉弩箭的片刻,便被拓跋鍾乘機破窗而出,跳進了秦淮河裡。
禾依趕忙上前去查看檀邀雨,見她雖然還有意識,卻眼神漸漸迷離,手腳無力還渾身發燙,禾依立刻就心疼地掉了眼淚,「我就說不對勁兒,這船上誰焚什麼香我最清楚,怎麼偏偏今日這個我就沒聞過……你挺著點兒,我立刻讓人去請大夫。」
邀雨沒想到,起了呼救作用的並不是那扇窗子,而是禾依的鼻子。她費力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禾依馬上醒悟過來,立刻倒了水給她餵下去。
北寧行者上前給邀雨把了脈,隨即又皺著眉給邀雨餵了顆藥丸子,連多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
他並沒有去追拓跋鍾,免得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此時廂房外已經打成了一片,拓跋鍾雖然可能能逃掉,他那幾個手下是肯定一個都走不脫了。
北寧又瞟了眼禾依,似乎對她並不十分信任。儘管檀邀雨沒有避諱禾依的意思,可方才自家樓主還同給她下春藥的人把酒言歡。
別看邀雨處理正事時老辣果斷,可論起與人交往,還是太過單純了。
倒是禾依先反應過來,她是察言觀色慣了的人,察覺到北寧行者瞟她的第二眼,她便起身道:「我去再給你弄點兒水喝。」
檀邀雨此時才啞著嗓子道:「小心。」
北寧行者見禾依退出去了,才開口道:「你這中的不像是單純的春藥。」
邀雨輕點了下頭,表示同意。這日醉她是聽說過的,行者樓里的藥書都有記載。本就是助興的藥物,斷沒可能讓她發不出聲音,還成了軟腳蝦。
不然當初嬌娘給前魏皇用這麼猛烈的藥,怕是早就把前魏皇給折騰死了。
嬌娘……?檀邀雨的腦中突然靈光一現,該不會是嬌娘給這藥動了手腳吧?拓跋鍾說他是從嬌娘那裡討到的藥,嬌娘知不知道,拓跋鍾是想用在她身上?
檀邀雨晃晃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兒。方才拓跋鍾還說什麼來著?他好像說時間來不及了?什麼時間來不及?難不成拓跋燾正在派兵追殺他?
檀邀雨想把前因後果理順,可腦子卻越來越混沌,最終只能用嘶啞的聲音說一句,「我們走。」
北寧行者聞言向外看了一眼,此時打鬥已停,拓跋鐘的那幾個護衛在發現自己不敵時,毫不猶豫地就服了毒,此時橫七豎八地躺在花廳里。
北寧行者打了個呼哨,行者們立刻聚集過來,意識到檀邀雨的情況,行者們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檀邀雨有些不好意思,今次雖然有驚無險,自己的清白也算保住了,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輕敵,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行者們其實並不是責怪邀雨,反倒是自責更多。邀雨身為拐點之人的弊端就是容易中毒,而這毒啊、藥啊,有時真是讓人防不勝防,總不能讓她不吃不喝,永不見外人。
幾大杯水下肚後,檀邀雨的神志雖然清醒了不少,可這嗓子卻一點兒都不見好轉,反倒是越來越疼。
北寧行者當機立斷,「如此不是辦法,還是先回行者樓讓南塵行者瞧瞧。大家簡單收拾一下,我們明日便啟程。」
檀邀雨卻擺手,找來筆寫道:先回仇池。祝融在那兒,或可解。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一夜無人
北寧行者一見邀雨要回仇池,當下就否決道:「不行,仇池太遠了。只有速回行者樓讓南塵行者診治,才能保萬無一失。」
檀邀雨搖頭,事到如今,還哪有萬無一失這回事兒。
她速速又寫了幾句:拓跋鍾拿走了我的朱家印信。方才他說時間來不及了,我怕是北方有變。若真是如此,我必須先他一步到達仇池,以備不測。建康這邊的事情,暫且擱置。若是仇池生變,北方局勢則再難被我等掌控。
北寧行者雖然明白檀邀雨的顧慮,可他也擔心檀邀雨的身體,若是拐點之人有所閃失,那他們這一輩人的所有努力都會是徒勞無功。
檀邀雨看出了這一點,又寫道:不管他們在那春藥里摻了什麼,總歸不是要命的毒藥,無論是拓跋鍾還是嬌娘都不想我死。與其繞路行者樓,錯失戰機,我寧可賭上一賭。
北寧行者看著邀雨寫下的話,又看了看她極其堅定的目光,最後只能嘆息一聲妥協道:「既然如此,我去信一封到行者樓,告知尊者此間情形。南塵行者雖從不出樓,不過……」
北寧行者看了看拓跋鍾方才坐著的案桌。方才禾依進來時,就發覺了那案桌上的小盒就是香味兒的來源,順手就抓了張地毯蓋在了上面。
此時北寧行者直接用地毯將那小木盒包起,面露怒意道:「連同書信將這髒東西也送過去吧,想必南塵行者看了以後,也能配出解藥,到時再送去仇池吧。」
檀邀雨點頭表示如此甚好。她說話不便,北寧行者便替她安排了一切。禾依見北寧行者他們從廂房裡出來了,才又返了回來。
她先是從一個小銅碗裡夾了幾片碎冰餵給邀雨,滿臉擔憂道:「雖然不知究竟是什麼藥,但你若嗓子灼熱,含著冰片總能好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