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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是故意給你設下的陷阱,」子墨猜測,「讓你覺得他們實力不濟,便會主動送上門去。否則我實在想不出九熹為何要將聖壇的位置告訴我。」
檀邀雨兩手一攤,「好巧不巧,我如今也是廢人一個。即便這聖壇的位置是真的,我也沒有硬闖的本事。」
子墨露出滿臉的憂色,「你當真內力全失了?」
檀邀雨齜牙,「我方才打你那兩拳,你還沒感覺出來?」
子墨伸手去揉邀雨頭頂頭髮,「其實這樣也好。你不是一直想從這內力中解脫出來,如今沒了真氣,你再不用擔心它失控了。」
檀邀雨嘆了口氣,人或許總是貪心。有內力時想做個普通人,真的做了普通人,又不甘心自己再無力殺敵。
然而此時糾結都是無濟於事,眼下只能將力所能及的都做好。現下最迫切的,就是解決了吐谷渾這個刺兒頭。
多事之秋,為了防止各種突發的狀況,檀邀雨不得不連續兩日不眠不休地做好各種應對。
檀邀雨不怕彭城王。雖然世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檀道濟必然是逃來了仇池,可如今三足之勢已然成型,無論哪家都不敢輕舉妄動。
硬要論親疏的話,仇池同北魏倒是往來的更頻繁些。彭城王若是不知死活,為了殺掉檀道濟就要同仇池宣戰的話,檀邀雨是一點不介意禍水南引,直接聯合了北魏南下的。
畢竟比起仇池,劉宋才是北魏真正垂涎三尺的疆土。
檀邀雨最要避免的情況,便是自己此次前往吐谷渾會遭遇什麼不測。
儘管天道已變,檀邀雨作為拐點之人的使命已經完成。即便她真的死了,天道也會按照新的軌道演變下去。
可作為在仇池深受百姓愛戴的仙姬,在行者樓備受關愛和認可的樓主,所有人也都為了邀雨的安全絞盡腦汁。
檀邀雨原本的軟甲在同阿胡拉一戰時毀了,何盧在那之後便日以繼夜地研究更好的戰甲。
此時將新做的軟甲給邀雨穿上,還尤嫌不夠地在軟甲上又加了不少暗器機關。
棠溪幫著邀雨穿戴機關時,幾次欲言又止。
檀邀雨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小聲寬慰道:「墨耀很機靈,她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圓圓留了人手在建康城外接應她,一定能帶她平安歸來。」
棠溪瞬間紅了眼圈,小聲訥訥道:「婢子只怕她不肯走……」
第七百零四章 、送行
這次仇池的人手幾乎都從建康撤了出來。墨曜為了在其他城門製造混亂,所以沒有跟隨檀道濟他們一同出城。
大家原以為她會再追上來,沒想到檀道濟他們人都到仇池了,依舊沒見到墨曜的影子。
棠溪身為姐姐自然擔心不已,她不敢打擾檀家父子休息,便去詢問朱圓圓。
朱圓圓知道,墨曜的事兒瞞不住,便將墨曜如何離開了邀雨,如何為了子墨埋伏在建康城內,又如何查出了梁祿的事兒都告訴了棠溪。
棠溪聞言一臉不可置信,「可女郎說……是她派墨曜去的建康啊……」
朱圓圓嘆了口氣,「女郎也是怕你擔心。只是我瞧墨曜的樣子,她對子墨郎君顯然是有了心魔,若死鑽著牛角尖,苦的只會是她自己。你也知道,女郎沒了男女之情,這事兒她看到卻看不懂。」
棠溪難得地面露慌亂道:「她既然心儀子墨郎君,為何還獨自留在建康?不是該隨著子墨郎君回來嗎?」
朱圓圓苦笑,「因為只有留在建康,她才能對子墨郎君有點作用。這心思,就如同當初子墨郎君執意要潛伏在彭城王身邊一樣……並不是不想與心上人朝夕相處,只是若不能兩情相悅,至少想儘自己所能,為對方多做些什麼。」
棠溪死死咬著嘴唇,掙扎片刻後便決議道:「我要去建康,圓圓,你一定有辦法,你幫幫我,把我暗中送進城去。」
而此時的檀邀雨,見棠溪給自己穿戴到一半,突然不動了,便輕聲喚道:「棠溪,你怎麼了?可是又聽見孩子哭了?你說你也是從小練武的人,耳聰目明是基本,怎麼當了娘後,也同普通女子一樣,動不動就幻聽。」
聽邀雨提起孩子,棠溪才緩過神。想到孩子,棠溪心中柔軟一片,又忍不住愧疚。她若真去了建康,孩子該交由誰照顧?此去兇險,若有萬一……
可她沒向邀雨多吐露一個字,女郎對妹妹已經足夠寬容,棠溪實在沒法再向邀雨開口要求更多。
子墨的傷勢顯然比他表現出來的要嚴重許多。他起初怕邀雨擔心,便硬挺著,結果祝融一副藥下去,直接昏睡了兩日,到邀雨出發時也未見醒來。
邀雨臨走去看望,正巧大哥也在。
檀植看著沉睡中的子墨道:「被困在建康城中時,他便一直不眠不休地盯著地窖口。逃出建康後,屢次遭遇拜火教和禁軍的輪番夾擊,若不是他同兩位行者始終護著,我們又怎會平安無事。你放心去吐谷渾,子墨這裡,大哥替你守著。。」
邀雨見子墨睡得雖沉,卻神情安然,便輕聲道:「他睡著了也好,否則便是傷得再重,他也會硬跟著我去吐谷渾的。」
檀植聞言,心中動容。若是子墨,他是放心將妹妹託付的。只是小妹這情蠱不除,卻要如何琴瑟和鳴?
邀雨小心坐到子墨身邊,替他掖好被角,小聲囑咐似地道:「你好好養傷。我相信祝融的醫術,有他在,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等你好了,我也就回來了,到時我們一起去巴陵,接我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