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就在邀雨忍得要破功的時候,被巴拉拉住的舞姬卻開口嬌嗔道,「都督――哪有您這樣說一個女兒家的。」
邀雨一愣,這舞姬會說漢話。
「你肚子餓了?這可怎麼辦好?已經過了晚食,怕是要到明早才能有吃的。你若不嫌棄,我那裡還有些熱漿,喝了應該也能果果腹。」舞姬邊說邊親熱地挽上了邀雨的手臂。
邀雨本能地想排斥舞姬的接近,可又怕被人看出端倪,只好也故作親熱地回道,「如此真是要謝謝這位姐姐了。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邀雨像是忘了巴拉還站在那兒,和那舞姬互相挽著就要走。
那舞姬卻沒忘了巴拉,微微頷首做福,告辭道,「細珠兒先帶這位妹妹退下了。」
邀雨見沒能成功地甩臉子給這位都督,也只好敷衍地屈膝福了個身。借著又親熱地同舞姬道,「姐姐叫細珠兒?」
細珠兒點點頭,「嗯。你呢?叫什麼?」
邀雨甜甜一笑,「我叫念兒。」
「聽說你是從高句麗來的?那兒跟咱們這兒可有什麼不同?」細珠兒好奇地問。
邀雨立刻把秦忠志教她的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
幸好有細珠兒幫忙,邀雨不單稍微填飽了肚子,更學會了用羊皮褥子鋪床。顯然,匈奴人在帳篷里是不睡床榻的……
感慨於一天還算順利,邀雨一躺到羊皮褥子上便很快睡了過去。當然這順利不包括她夢到在北魏同子墨匯合,而夢裡子墨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雨兒你太壯了。」這讓邀雨早晨醒來時氣得差點把帳篷拆了。
――分界線――
月入中天,當邀雨正同「噩夢」搏鬥時,細珠兒悄悄潛進了巴拉的帳篷。
黑暗中的巴拉並沒有入睡,而是正斜靠在案桌上喝著酒。
「公子。」細珠兒規矩地施禮後,又向前幾步跪下,等著巴拉問話。
巴拉把杯中的酒都飲盡了才開口道,「怎麼樣?可探聽到了什麼?」此時的他操著流利的官話,完全沒了早晨的口音。
細珠兒低聲稟報,「她似乎對高句麗很了解。可臨睡前卻問奴家床榻在哪?奴家記得,高句麗應是席地而睡的,不知是不是宗室女會有所不同。除此之外,倒並無其他異樣。」
細珠兒抬眼看向巴拉,「公子可是懷疑她?」
「她掩蓋得很好,」巴拉雙肘撐在身後的案桌上,仰頭看著帳篷頂道,「只是她的腳步有些刻意。身上的殺氣也時隱時現。會武功,卻不像是受過訓的細作。哈,真是個妙人兒……只是不知是哪方的棋子呢?」
「可要奴家除掉她?」細珠兒聞言請示道。
「除掉?」巴拉耷拉著的手隨意擺了擺,「她若是進北魏搗亂的,咱們說不得還要幫她一把。既然是要到魏皇面前邀寵的,保不齊是個刺客。她若真殺了魏皇,我們倒是省力了。」
巴拉坐直了身子,吩咐細珠兒道,「你多接近她。先試試取得她的信任,說不定這對你也是個機會。她若殺不了魏皇,而你捨身護駕,想必魏皇也會多疼惜你幾分。」
細珠兒卻似乎不情願,「公子,您知道奴家的心……」
「細珠兒,」巴拉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別忘了你的任務。你只需要記著你的任務。不該有的虛妄就絕不能有。」
細珠兒無力地低下頭,極輕地應了一聲,「諾。」隨後便躬身倒退著出了巴拉的帳篷。
巴拉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自言自語道,「也不知是哪國這麼不入流,竟然派個蹩腳的女刺客。這不是正好撞到本郎君的手裡嗎?」
第五十七章 、懟死人不償命
次日一早,巴拉鮮衣怒馬地出現在營地中心。引得營中不少年輕女子都停下來看他,三三兩兩交頭接耳地笑著,有的還紅了臉。
巴拉心想,雖說現在這張臉長相一般,可人靠衣裝馬靠鞍。只要姿容尚可。打扮一下,以他的氣質,迷倒個不諳世事的少女簡直太容易不過。
邀雨走來時,就看見一群女子們正聚在一處。
她心中大喜!晨起時她因為昨晚的「噩夢」,在自己的營帳內發了一頓脾氣。發泄完又怕別人瞧出異樣,只好多花了些時間打坐調息。
她原本以為自己出來晚了,早食怕是已經不剩什麼了,此時見女孩兒們都還沒去用飯,邀雨當即腳下生風,直奔後營。至於巴拉,她壓根兒沒看見。
只能說飢餓也會使人盲目……
巴拉坐在馬上,看見邀雨在遠處就一個急轉彎地跑開了。不禁暗想,想做縮頭烏龜?那可不行,要好好戳一戳她,讓她露出利齒才好談判。
於是巴拉一勒馬繩,腿一抬便瀟灑地自馬上翻身而下,再次引得女子們一片嬌呼聲。
待巴拉走到營盤的後面,就看見邀雨坐在一棵大樹下,正開心地就著漿水吃粟面窩窩。她面前的陶碗裡還放著一個窩窩,大約是她另外問灶房要的。
巴拉皺眉,以為是個不入流的女刺客,可也不該這麼不上檯面啊,難不成是自己多疑了?
巴拉打算再試探一下,於是他一招手,立刻有人上前。巴拉對他吩咐了幾句後,就躲到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裡觀察情況。那人則徑直走到邀雨面前,將她所有的食物都收走了。
還未等邀雨發作,旁邊路過的細珠兒正好瞧見了,一把就拉住那人的手腕,嬌聲呵斥道,「你做什麼?後廚還有剩餘的早食,你怎麼搶別人的?你可別看她是個新人就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