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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不假。
檀邀雨不吱聲了。
秦忠志沒聽見邀雨繼續抱怨,反倒抬起頭來寬慰她道:「等行者們到了各郡,將各郡的事務都理順了,傳到咱們這兒的就不會這麼多了。況且國中的官員雖有些年輕氣盛,但跟著行者們也學了不少。等他們想明白了,自然便會回來做事的。就連某,女郎還給了三日的時間呢。」
檀邀雨聞言,知道牢騷也無用,又嘟嘟囔囔地起身繼續批閱奏疏。
她正聚精會神地跟北涼一處土地丈量死磕著,面前突如其來地就掉下一個精美的錦布袋子,著實唬了她一跳。
等檀邀雨抬起頭,看見眼前人,只覺得自己是看奏疏看花了眼。
連揉了幾次才不可置信地指著來人喊道:「劉義季!你怎麼在這兒!你為什麼穿著救世軍的盔甲!?」
秦忠志方才聽見腳步,以為是宮人來送茶點,被檀邀雨這一聲吼引得抬起頭來,見到劉義季,同樣十分訝異道:「難不成是之前隨蒼梧尊者他們一起來的仇池?」
檀邀雨長大了嘴,「那他豈不是在我的地盤上已經一年了?!我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你知道了要怎樣?」劉義季撇嘴,「殺人滅口嗎?」
檀邀雨一見他的表情就厭煩起來,也跟著板起臉道:「這可說不準。在我的地盤上,想讓一個人消失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劉義季不屑道:「就憑你?我可是跟著蒼梧尊者來的。若是有個閃失,你怎麼同你師公交代?再說,你的告書上寫得可清楚,無論何人,只要守法,想來仇池都可以。我如今可是你救世軍的將士,於情於理都有資格留在仇池。你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檀邀雨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挖的這坑還有進一步下探的可能!
「所以你來仇池做什麼?」檀邀雨撿起劉義季方才丟過來的錦布袋,「這又是什麼?」
劉義季掃了那錦布袋一眼,「只是我全部的家當。田莊、鋪面、宅子,都給你,拿去在劉宋建五學館。這全天下,也不是只有你才有一心為民的胸襟。我劉氏子孫,同樣做得到!」
檀邀雨驚訝萬分地將錦布袋子裡的地契、田契都倒出來,粗略看了一眼,還真差不多是這位劉宋小王爺的全部身家了。
檀邀雨這人有個好處,對財神爺從來都很和善。她立刻換了張笑臉道:「這我可要替百姓謝謝小王爺了。你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將你的善舉公之於眾。也好好臊臊那些氏族的臉,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家敢不出錢!」
劉義季懶得同檀邀雨多說,東西送到,他扭頭就往外走。檀邀雨一個抬腿從案桌後站了起來,叮囑秦忠志接著批奏疏,自己卻一臉好奇地追了出去。
「你到底來仇池幹嘛?」檀邀雨不緊不慢地跟在劉義季身後,「總不能真的是來從軍的吧?你皇兄給你的石頭城戎事你不做,到我這救世軍里做個小小的士卒?」
劉義季不知想到了什麼,臉有些紅,不耐煩地加快了腳步道:「不關你事。」
檀邀雨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故意嚴肅道:「你若不說,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替劉宋來我軍中當探子的。我可是有足夠的理由將他國的探子驅逐出境。」
「誰當探子還會主動現身啊?!」劉義季有些氣急敗壞地吼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你無需多問,同你也沒什麼關係!」
「有沒有關係也不是你說了算,」檀邀雨一把拉住劉義季的胳膊,「我看在你同你皇兄不同,又幫過我幾次,所以才同意你留在行者樓。你可不要得寸進尺,欺負我師公疼惜小輩,就讓他幫你撐腰。」
「跟蒼梧尊者也沒關係!」劉義季甩了幾下也甩不掉邀雨的手,只好認命般道:「我……我是因為瀲灩才來的。」
檀邀雨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什麼叫為了瀲灩才來的?」
劉義季此時垂下頭,極力想掩飾自己的情緒,卻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瀲灩說……我不過就是投了個好胎,只會做個尸位素餐的王爺。我要證明給她看,哪怕是從最小的士卒做起,我也能成就一番豐功偉業!」
檀邀雨愣了半晌,才說出了一句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你……你難道是喜歡瀲灩師姐?」
劉義季年少,被邀雨道破心事,除了臉紅著把頭扭到一邊,別的話竟一句都說不出了。
檀邀雨咽了口口水,滿臉不解道:「你是怎麼想的?我師姐可是比我還不像個活人啊……你沒看見她那漫山遍野的蟲子嗎?」
劉義季顯然聽不得別人說瀲灩的不是,臉一沉惱道:「你再污衊她,就將我的家當還來!」
吃到嘴裡的,檀邀雨怎麼可能吐出來,她忙緩和了態度道:「好好好,你想向心上人證明自己,這無可厚非。可我卻不能讓你繼續呆在前線衝鋒。否則你若是有個閃失,是會連累到我的家人的。你不如就先跟著鹿蜀,去學學種地吧。民以食為天,想有所作為,也不一定非要靠從軍。」
見劉義季還要反對,檀邀雨立刻堵死話頭道:「你若不同意,我就送你回行者樓,你接著做你的王爺去。」
劉義季想了想,當初蒼梧尊者雖然因姜坤行者說情,才同意帶上他,可若檀邀雨堅持,他也不可能在仇池留下。於是只能硬著頭皮點頭答應下來。
第六百九十一章 、靈魂還是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