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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何盧來到北魏,棠溪便被邀雨調過去照顧和保護他。即便是回了平城,何盧的一應起居也都是棠溪在打理。只是棠溪沒想到,這次提前回返仇池的人里也有她。
邀雨望著棠溪道,「仇池的局勢雖然已經穩定下來,可並不是萬無一失的。子墨送你們到達仇池後就要回到平城。而你必須留在仇池盡心保護何盧。你們要小心行事,本宮沒有回到仇池之前,交待你們的任務,除了秦忠志,不能再讓第四個人知曉。」
邀雨又望向墨曜,見她一臉不舍,便道,「你們姐妹二人一直都在一起,此次卻要分開半年之久。有什麼體己話,就趕快去說吧。」
棠溪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拉著墨曜走了,除了交待妹妹要照顧好自己和仙姬以外,又反覆不停地叮囑她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她是真怕墨曜禍從口出,給仙姬引來麻煩。
第二百零四章 、豈有此理
出發那日,邀雨和墨曜先將子墨等人送出北門。
何盧臨遠去之前,奉上一個包裹給邀雨,「臣見過幾次仙姬練的九節轉龍鞭,我估摸著鞭身的大小,為每節鞭身都做了個皮套子,用牛皮繩拴住,系在腰間,不易被人發覺。此處材料有限,只能先將就著做了一個,等臣回了仇池,再找更好的材料為仙姬做個新的。」
邀雨笑著接過,「你有心了。這個可比那木匣子方便多了。」
送走了子墨一行人,邀雨和墨曜又返回南門旁的白衣庵。
庵中知客的女尼在門口迎接邀雨入內,白衣庵的主持師太卻始終沒有現身。
去往後院的住所時,邀雨和墨曜隨著知客女尼穿過了整個白衣庵。一路上遇到的尼姑都似沒見到她們兩個一般,只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或許邀雨這種來路不明的天女是入不了佛祖的眼吧……
邀雨反正樂得清靜,到了自己的房間後,就吩咐墨曜,「關門吧,沒有要緊的事,本宮便不再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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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盧同子墨離開平城後,便馬不停蹄地往仇池趕。這是何盧第二次急匆匆地從平城趕回仇池了。上次是他穿女裝假扮邀雨,一路上心驚膽戰,隨時都在害怕被人追殺,最後卻有驚無險地順利抵達。
這一次何盧依舊是恨不得馬車能飛起來,因為子墨只有將他們送到仇池後,才能回去保護仙姬。可惜何盧的體魄總歸不能同子墨和棠溪這種練家子比。
經過三天幾乎晝夜不停的趕路後,何盧快把自己的膽汁都吐出來了。臉色白得都看不見血色。子墨沒辦法,只好把行進速度慢下來,否則他真的擔心何盧會吐死在路上。
等到半月後何盧他們抵達陰平王宮,秦忠志親自在王宮門外等候他們。
「一路辛苦了。」秦忠志由衷道。
秦忠志一路引著何盧入議政殿,何盧這才發現梁翁也在殿中等候。
何盧是梁翁昔日的學生。他雖然表明立場站在邀雨這邊,並不代表他就將昔日的師生情分抹殺了。
何盧鄭重地叩首在地,「學生見過恩師。恩師身體可都康復了?」
梁翁沖何盧微微招手,「過來,讓我仔細瞧瞧你。」
何盧忙起身,彎著腰提著前擺,快步走到梁翁跟前,再次跪下。
梁翁眯著眼,仔細打量了何盧一番感嘆道,「出去隨仙姬一番歷練,倒是成熟穩重了不少。」
何盧下拜,「恩師過獎了。」
秦忠志指著棠溪問道,「這位是……」
何盧突然有些慌亂,「這個,那個,她是……」
棠溪俯身對梁翁和秦忠志施禮,「婢子是仙姬賜給何大人的。」
何盧和棠溪都把話說的含含糊糊的,梁翁和秦忠志卻均是一副瞭然的表情。
梁翁轉過話題道,「仙姬如今怎麼樣了?我等派了三次使節赴魏,皆被魏人拒在國門之外。若不是古煥假裝成乞丐,隨著雪災的難民混進去,怕是連仙姬的消息都收不到了。」
秦忠志暗自腹誹,自己可是一直同仙姬有消息往來的,只是沒有告知梁翁罷了。
何盧道,「仙姬一切都好。」他嘆了口氣,「只是那魏皇似乎十分鐘情於仙姬。幾次三番要仙姬嫁入魏宮,都被仙姬拒絕了。那魏皇惱羞成怒,現在已經將仙姬送進了一個尼姑庵看管。」
「你說什麼?!」梁翁一直半閉著的眼突然睜大。
「這簡直豈有此理!」秦忠志也跟著假裝是第一次聽到這消息。
梁翁掃了秦忠志一眼,他不信秦忠志此前毫不知情,可看秦忠志的驚訝之色又不似作偽,便不再理會,只追問何盧道,「到底怎麼回事?」
梁翁不問還好,這一問之下,直接打開了何盧的話匣子功能,何盧從邀雨對仇池百官的搖擺不定感到失望,到無奈留在魏朝,後來又被拉去做大巫,再後來又跟著鎮西軍去攻打柔然,一直講到邀雨如何拒絕拓跋燾的求娶,然後被送去尼姑庵。
何盧講完之後,棠溪十分自然地遞上一杯水給他。秦忠志和梁翁此時只覺得耳邊嗡嗡聲不斷,似有蚊蟲飛繞不停。
梁翁嘆息,「原以為你跟在仙姬身邊,將你這話多的毛病改了,怎麼老朽看著,反倒比以前更嚴重了。」
何盧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子墨郎君說學生的嘮叨很有威懾力,所以經常讓學生去跟仙姬念叨如何小心自保,還有飲酒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