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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梁亮,可惜他始終恭敬地低著頭,勉強能看出是個相貌齊整,文弱清秀的男子。
而另一位,則是梁家的長子嫡孫梁祿。據說梁翁對這個嫡孫很是看中。其一是因為粱祿外貌與梁翁年輕時十分肖似。其二是他文武兼修,算是仇池國中有名的青年俊傑。
這次與胡夏之戰,粱祿在追擊驅趕胡夏軍時,立下了戰功,因此被提拔為御前衛尉,掌管內殿警衛。
邀雨覺得梁翁的意圖怕是再明顯不過了。之前楊難當的事情其實已經表明了梁翁的立場。如今讓自己的子孫控制住王室的禁宮和錢糧。下一次朝臣們再打算安排一位國主時,邀雨想拒絕便沒那麼容易了。
可惜邀雨心裡再怎麼清楚,她如今也不能對梁翁的安排說個不字。因為國中的朝臣都還是站在梁翁那邊。
邀雨掃了眼梁祿,心中嘲諷地想,梁翁雖說一直打著讓仇池回歸楊氏的旗號,可未必沒有私心。
楊難當的事兒才剛過去,他轉過身便把自己的嫡孫安排在了邀雨近前,見面即是情分,這是打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意?
可是邀雨卻覺得,梁翁的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因為粱祿的舉止和眼神中寫滿了居高自傲。
邀雨簡單誇讚了各位新晉的官員幾句。楊難當謀逆被囚後,邀雨便同梁翁疏遠了許多。此時也不願意與他刻意寒暄,便帶著子墨和祝融等人走了。
臨走還特意叮囑梁亮明日將帳冊整理好來見她。邀雨心中暗自冷哼,梁翁想扶植粱祿,她便去偏重梁亮,讓他們梁家人自己先掐一會兒架吧。
邀雨以為她已經將自己的謀算藏得很隱蔽了,卻未想還是被子墨察覺出了不對勁。一進到內殿,子墨便將所有人都遣了出去,又讓祝融守在外面,冷著臉道,「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邀雨一臉的不解,「你從哪兒看出我有事瞞著你的?」
子墨面色更寒,「這麼說你的確是有事瞞著我了。」
邀雨哀號,「你又是如何從方才那句話中得出的這個結論?」
子墨這回索性不說話了,只是板著臉盯著邀雨看。
邀雨最怕子墨這一招。子墨要是同她講理,那是絕對講不過她的。邀雨有一百種說法能把子墨繞暈。可子墨不同她講理,就這麼盯著她看的時候,就意味著,得不到答案這事兒絕對過不去。
邀雨只好無奈道,「梁翁怕是想讓我嫁給粱祿。」
「你說什麼?」子墨懷疑自己聽錯了。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其中的關係。
子墨冷著臉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邀雨討好地堆笑道,「去北魏出使之前,他跟我提過大婚之事……」
子墨聲音森冷,「為何不同我說?」
這種事兒怎麼說啊……邀雨怕子墨覺得自己刻意隱瞞他,只好撒謊道,「這不是一件事兒接著一件事兒的,沒來得及說嘛……」
子墨心道,可是你那晚在宴席上見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我你找到了小師弟……小師弟難道比你大婚更重要?
當然這話子墨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否則就要讓邀雨再度傷心。
想明白以後,子墨提劍就走。幸好邀雨動作快,一把就把人抱住了。
「梁翁只說我到了該大婚的年紀了,且人選關係著國主之位。並沒有言明是要我嫁梁祿啊。你若現在把粱祿殺了,和梁家鬧翻了不說,到時候他們另找個人選,不嫁也得嫁了。」
子墨瞪了邀雨一眼,「誰說我是去殺粱祿?我是去找那隻死狐狸!他竟然讓梁翁擺了一道還不自知,我現在就去掀了他的狐狸皮!」
邀雨一聽哈哈直笑,立刻鬆開手,「好好好。是該教訓教訓秦狐狸了。我最近總看他不順眼,卻揪不住他的錯處,你快去,好好替我揍他一頓!」
子墨抬腳就走,還難得嘲諷了一句,「就他那皮相,你這輩子也別想看順了眼。」
秦忠志被子墨一把寒劍抵著喉嚨的時候,嚇得人差點軟了。他一邊懊惱自己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怎麼在邀雨和子墨面前就這麼沒底氣,一邊趕緊說軟話,「子墨兄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前來必是有要某效力的地方。不如子墨兄先把劍放下,咱們好生坐下詳談。」
子墨正在氣頭上,看見秦忠志的狐狸臉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將劍又往前送了半分道,「梁翁想讓自己的嫡孫娶邀雨。你若不把這個人解決乾淨,就等著我來送你一程。」說完白色衣袂風一般掠過,人已經在一丈開外了。
秦忠志一直等到子墨人都不見了,才反應過來子墨方才說的話。氣得他狠命地在地上不停跺腳,邊跺邊罵,「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梁翁你個老小子,某才剛在女郎面前得了點臉面,你就給某上眼藥!你等著,某替你好好教教你那癩蛤蟆孫子!」
第九十一章 、贏氏祭祖
再說那群新晉的官員,離開宮中後也並沒有即刻散去,而是跟隨著梁翁回到了梁府。梁翁與眾人又寒暄了好一陣子才送他們出門。外人一走,梁翁便招了自己的門客在書房問話。
「主子,秦右相那邊最近又派了不少人入北魏和南宋,估摸著還是為了各氏族在伏麒嶺立衣冠冢的事兒。咱們真的不派人跟著,這可是跟各大家族拉上關係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