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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檀家逃出建康,到現在位極人臣,也不過短短兩年而已。
儘管攻堅檀家的言官大有人在,說他們把持朝政的罵聲也從未間斷,可劉義季卻同劉裕和劉義隆不同。
他並不沒有將這些奏疏擱置一旁不予理睬,或是放任言官彈劾。而是直接將上奏之人召到面前來痛罵一頓,質問這些人,皇兄受害時你們在做什麼?彭城王意圖謀反時你們在做什麼?朕持皇兄密詔入京,卻被軍隊阻攔在外時,你們在做什麼?
一群什麼都沒做的人,憑什麼資格彈劾檀家?
有人脖子硬,又拿檀邀雨出來說事,卻被劉義季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賜了個「長舌大夫」的官職!
按劉義季所說,檀家女一不是公主,二不是宗室,想嫁誰,願嫁誰,與朝廷有何干係?言官怎麼好意將此內宅之事擺到朝堂上來說項!
不過等下了朝會,他又去尋了蒼梧尊者。尊者問他,當真不懷疑檀家,不懷疑檀邀雨?
「你猜他怎麼說?」姜乾還故弄玄虛道。
「總歸不是什麼好話。」檀邀雨同劉義季一直是針尖對麥芒。
「還真被你猜中一半,」姜乾樂道:「小皇帝說,以檀邀雨睚眥必報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嫁給殺母仇人的。他還說,你定是另有計劃,所以將軍權幾乎全都交到了檀家人的手上,為的就是讓你放心。若真有南下的一日,他定會身先士卒。」
「身先士卒?」檀邀雨冷哼,「他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想個法子要出宮罷了。」
姜乾知道邀雨不喜歡劉家人,便也沒多說。確認邀雨的身體暫時沒有大礙,便又回靜輪天宮了。
嬴風不想邀雨總帶著敵意去看劉義季,便勸道:「義季是不會重蹈覆轍的。他從過軍,也在仇池種過田,他知道民之苦,也懂得君之責,他說信檀家,就一定會信檀家。」
聽嬴風這麼為劉義季說好話,檀邀雨就有些不高興,想起嬴風就是從大師姐那兒知道了情蠱已死的事兒,便氣不打一處來地道:「你為他好話說盡,可知道他一直打大師姐的主意?他哪裡是想天子親征,不過是想去行者樓將瀲艷師姐迎娶回宮!」
嬴風錯愕地睜大了雙眼,「你說誰?……義季……和大師姐……他們……在一起了?可是……他們……差了好多歲吧……」嬴風一時間也算不清這兩人年齡差了多少,只是想像一下兩人成親的畫面都讓他違和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行!我得去給大師姐寫信問清楚!」
看著嬴風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檀邀雨同時報復了兩個討厭鬼,頓時覺得心情舒暢!
有金丹固本,拓跋燾又天天好吃好喝的供著,等春日秦忠志帶著車隊抵達北魏時,檀邀雨的氣色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
秦忠志見狀也是鬆了口氣,「見到女郎無恙,臣才算放心了。」
「這話你不知說了幾次了。」許久不見這張狐狸臉,檀邀雨忍不住打趣他道。
「說幾遍都不嫌多,」秦狐狸由衷道:「若得女郎平安無事,臣說一輩子也不嫌多。」
檀邀雨聞言笑得開心。於她來說,秦忠志早已不是臣子,而是同家人一般。只有家人,才會真心實意盼你康健快活。
「國中一切可好?」邀雨把自己最喜歡的糖粘子推給秦忠志,示意他趕緊嘗嘗。
秦忠志伸手取了一個吃,甜得牙都粘到了一處,含湖道:「都好,都好。兩郡本就沒有受損,只是安置其他郡的流民花了些時間和銀錢。」
檀邀雨依舊不放心,「兩郡城內沒什麼空地了,這次從北邊來了這麼多人,你怎麼安置開的?」
「的確不易,」秦忠志答道:「老弱婦孺都儘量安置在了城內。您用自己換回了蓋吳,他心中感念,帶著人開荒山給流民住,更是讓從前僱傭過瀘水胡人的商隊也以同樣的價格僱傭流民。臣得知後,便出面以仇池國為中人,幫雙方簽訂契約。如此雙方也都安心些,有商隊的活計,山耕產出前,流民們也多少能有些收入。」
檀邀雨聽到此處才算是放心了,也就是秦忠志在,否則就算北魏退兵,流民之亂也能毀了仇池。
「辛苦你了,」檀邀雨由衷道:「拓跋燾送去的聘禮你可自行換了金銀糧草分給大家,反正那些東西我也是用不著。」
秦忠志此時卻收攏起了笑臉,他放下手裡的糖粘子,整理好衣擺,衝著檀邀雨行叩拜的大禮,「臣自知逾矩,卻還是想當面問女郎一句,您當真不做這北魏的國母嗎?」
第七百八十一章 、擇婿
檀邀雨望著跪在她面前的秦忠志,抬手示意他起身,「你想問的,是我為何不做國母,還是我為何不嫁拓跋燾?」
秦忠志直起身,卻依舊跪在原地,「自是前者。您信上說,想還天下一個太平,可這太平未必非要推翻北魏。依臣愚見,若是成為這北魏的太后,女郎能給這天下的,定然比南宋的新帝要多。至於拓跋燾,女郎若不喜,想個法子除去便是。」
秦忠志這話說得輕飄飄的,似乎讓拓跋燾悄無聲息地死從來不是什麼難事。
檀邀雨嘆了口氣,「有些事,我此前未能與你說。如今也是時候告訴你了……我的壽數將近,怕是最多兩年,我便要先行一步了。」
秦忠志原本還挺直的上身一僵,急急膝行幾步向前,「怎麼可能?您看起來並無不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