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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鼻涕,是活太歲……」
一個蒼老的聲音自邀雨身後響起,驚得她幾乎要跳了起來。邀雨猛地轉身,九節鞭立刻環繞四周呈戒備狀。
檀邀雨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雖然依舊在山洞中,卻不是在河道旁邊了,而是一個葫蘆形的山洞。洞裡有火光將這小小的死角照得十分明亮。
此時葫蘆形的底部正有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盤坐在一塊巨大的石盤之上。那石盤光滑如鏡,只是在老者坐著的地方有微微凹陷,顯然這位老者已經在此打坐有些年月了。
老者雖然面對著邀雨,雙目卻是緊閉。這裡再無他人,方才那句話很顯然是這位老者說的。
邀雨的九節鞭身在空中發出隱隱的嗡鳴之聲,一副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激射而出的狀態。
老者卻又毫無徵兆地開口道:「哦……已經能掌握九氣了啊……雖說力道還尚且不夠,可你這娃娃的兵器倒是不錯。來借老朽一觀……」
老者的話音剛落,邀雨就覺得她的劍氣突然被什麼斬斷了一樣,同九節鞭身的連繫頓時消失,而她九節鞭就像受到了新的召喚,直接飛向了石盤上的老者,又緩緩在他眼前盤旋起來。
只是這一招,檀邀雨就清晰地意識到對方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甚至遠在師父和小師叔之上。她強迫自己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試探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對方毫無反應,似乎是正在十分認真地觀察鞭身。
不能輕舉妄動,邀雨第一個念頭就是先穩住這老頭。不管對方是敵是友,最好都先跟子墨匯合。他們兩人合力,說不定還能同這老頭過上幾招。
檀邀雨環顧四周,估計她若是問這是什麼地方,對方也不會答她。她想了想,轉而問道:「您方才說的活太歲,是什麼東西?我可從沒聽說過太歲能動,還能吃人的。」
老者的眼皮微微動了動,開口道:「那只能說你見識淺薄。只要用活太歲養蠱,到了一定年份,蠱和太歲共生,自然就能讓太歲『活』過來。」
「蠱?」邀雨覺得自己好像聽誰說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了,「所以方才那個活太歲是想吃了我?還是想對我下蠱?」
老者終於抬起了雙眼,露出一雙渾濁發白的眼瞳。他看了一眼邀雨,有些事不關己似的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想拿你做蠱器呢。你既然犯了錯,受到什麼懲罰也都是理所當然的。」
老者接著又埋怨道:「真不知它怎麼就把你吐這兒了。臭烘烘的,熏得人眼睛疼。不過也好,老朽好些年沒見過人了。整天自己跟自己說話簡直要無聊死了。你既然沒死,就是你的命數,你就留在這兒陪我這老頭子終老吧。」
檀邀雨眉頭皺得都快擰到一處了,「你在說什麼?什麼犯錯?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者有些驚訝,「怎麼,你是新入門的弟子?竟不知老朽是何人?如此無知,難怪被罰。好了,趕緊去給老頭子找點兒吃的。你這九節鞭……」老者說著竟將九節鞭收進了袖子裡,「反正你以後也用不上了。就便宜了老頭子我吧。」
檀邀雨急了,師門如今不知情形如何,她可沒時間跟這莫名其妙的老頭在這兒耗著。打不過就跑!不過跑之前得把九節鞭拿回來。
邀雨陡然壓低身子,上身幾乎伏在了地面上,只見她足間發力,整個人瞬間就衝著老者彈射了出去!
邀雨在幾乎要碰到老者的衣袍時又陡然轉向,整個人在老者身邊急速變換位置,快得在四周留下了一圈殘影。老者看似隨意地坐著,卻沒露出絲毫破綻。
邀雨腳下踩著八十一道崑崙陣,雙眸在移動時也緊緊盯著老者,不肯錯過任何可以攻擊的機會。
「你這娃娃會得倒是不少。看來你這錯也定然犯得不小。不過這裡缺吃少穿的,你再這麼跑下去,一會兒肚子餓了還要來分老朽的吃食。」
老者說話間,邀雨只覺身上一沉,一股無形的巨力就朝她壓了下來,讓她毫無反抗之力地就跪在了地上。
是罡氣!
這種力量邀雨再熟悉不過了!只是這老者的力量太大了,邀雨本能地就調動自己的罡氣抵擋。原以為兩種罡氣相撞會將她衝擊開來,沒想到這老者的罡氣卻像是有粘性似的,一貼上邀雨的罡氣就緊緊黏合在一起,緊接著一點點地將邀雨的罡氣包圍吞噬,竟讓檀邀雨產生了一種又被那肉太歲吞進了肚子裡的錯覺。
第三百九十七章 、苦行者
被拖回了石盤前,邀雨被全身貼地地按在石盤前。她拼盡全力抬起頭,只能勉強看到老者的腳尖。
不過檀邀雨卻不掙扎了,因為她看見石盤的底下,有人用劍在岩石上刻著幾個剛勁有力大字:「知天行者,知天不知命。」
邀雨訝異地問道:「您是行者樓的行者?」
老者皺眉,「你昨天才入門的?竟然真的不知道老朽是誰。」
邀雨噎了一下,打是肯定打不過了,既然是行者樓的前輩,說不定老實點兒他就能放過自己了。
「要說新入門也不算,我三歲就被師父收為徒弟了。不過這的確是我第一次來師門,還沒到地方呢,就被那活太歲給吞了。」
老者此時才變得認真起來,「你不是犯了過錯,被罰的弟子?活太歲應該不會攻擊行者樓的子弟,你拜了哪個糊塗師傅,連怎麼進行者樓都沒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