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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謙之點頭,「魏皇雖也能聽得進勸諫,無奈他早已有了身為帝王的猜忌心,怕是即便我借占星之說規勸他,他也未必能全信。」
姜乾略略思索道:「我看過竇太后的面相,是有大德行之人,你不妨借她之口規勸魏皇。」
若說這皇宮中還有誰能讓拓跋燾全心全意地信任,那便只有竇太后了。不過一月前,拓跋燾正式冊封竇保太后為「皇太后」,竇太后的弟弟則晉封為遼東王。
雖然只是一字之差,意義卻大不相同。從養母被當做生母看待。
而成為北魏帝國第一貴婦的竇氏,雖然手握訓管整個北魏皇家從后妃到宗室的權力,仍然一如既往的善良慈愛。
她對權勢看得很平淡,處世清心寡欲、喜怒不形於色。
寇謙之想起他同竇太后幾次的交談,也覺得姜乾所言有理,於是點頭道:「便如師兄所言。」
北魏的宮中早就收到了王五郎和謝九郎要扶靈東進的消息,在見到他們二人之前,北魏朝廷顯然都不打算採取任何行動。可南邊的彭城王卻有些坐不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對檀道濟父子日防夜防,卻被檀家一個女兒先成了事。再想到他與檀邀雨「險些就成了的婚事」,更是悔恨不已。
彭城王收到消息後,心急如焚地進宮,面見劉義隆。
才剛進了劉義隆的寢殿,彭城王便立刻跪請道:「請皇兄即刻下召,招檀道濟父子回京述職!」
彭城王心裡清楚,以檀道濟此時大軍統帥,封疆大吏的官職,他是無法隨意召回的。
劉義隆沉默地看著彭城王遞上來的,已經擬好的召回聖旨。
滿打滿算,檀道濟才剛離開京城兩月。劉義隆想著檀家已經分家,加上邊境不能長久無帥,便讓檀道濟返回湖陸軍營鎮守。
才不過兩月……就要檀道濟回京述職的話,便是再蠢的人,也能看出其中的反常了。
可即便如此,劉義隆還是讓內侍取來了玉璽,在那道聖旨上蓋下了重重的璽印。
第六百八十三章 、父子相殘
彭城王雖然順利從劉義隆那裡拿到了召回檀道濟的聖旨,心情卻不見得多好。
以彭城王對檀道濟的了解,即便這詔書任誰看了都會心生疑竇,可檀道濟多半還是會依令行事。
這正是彭城王苦惱的地方。
若是檀道濟真的反了,事情反倒簡單了。可偏偏檀道濟這個榆木腦袋,無論皇兄對他如何猜忌,他依舊按部就班,絲毫沒有不滿的意思。
對彭城王來說,只要檀道濟還站在皇兄一邊,那龍椅對他來說便是鏡花水月。即便皇兄有朝一日駕鶴西去,檀道濟也只會擁護太子劉劭繼位,絕不會助他登上大寶的。
回到王府,彭城王直接將聖旨甩在案桌上,剛一坐下便忍不住長吁短嘆。
九熹適時地上前,為彭城王倒茶揉肩,似是無意地問道:「王爺不是去宮裡請旨嗎?怎麼?皇上沒同意?」
彭城王冷哼一聲,「同意又如何?真把檀道濟召回來又如何?檀邀雨如今勢大,沒有真憑實據,便是皇兄也不敢輕易治罪於檀家。只恨那檀道濟,石頭一樣沒個縫兒!若是他願意與本王聯手……何愁這天下不得?」
九熹微微俯身,嘴唇貼著彭城王的耳垂道:「王爺可是一葉障目了?」
彭城王挑眉,「愛妃此言何意?」
九熹順勢扭轉腰肢坐到彭城王懷裡,嬌聲道:「王爺想坐上那至高無上之位,與檀道濟反與不反有何干係?只要皇上不在了,而太子又不堪大任,那最適合繼承大統的人選,不就只剩王爺您了?」
「愛妃說的簡單,」彭城王嘆氣道:「本王私下問過太醫,你別看皇兄整日病懨懨的,可卻都不是什麼危及性命的大病。況且太子日漸穩重,這皇位……怕是終究與本王無緣……」
九熹用縴手戳了一下彭城王的胸口,笑道:「王爺您怎麼那麼死心眼?您以為太子就不急嗎?宮裡新誕下的皇子越來越多,只要稍加挑撥,您還怕太子不急於求成?」
彭城王瞬間就明白過來,連猶豫都沒猶豫就追問道:「愛妃有法子?」
九熹輕輕點頭,附到彭城王耳邊道:「長公主的獨子同檀家那個么子一直走得很近,最近更是同太子玩到了一處。只要找人稍加點播,必能讓王爺心愿達成。」
「而且,」九熹又故作神秘道:「此事一旦牽扯到了檀家那么子,王爺不就有了檀家謀反的證據了?」
「一箭雙鵰?!」彭城王大喜,「愛妃助我啊!如此甚好!此事便交於愛妃了,他日本王若榮登大寶,必定立你為後!」
九熹佯裝害羞般將臉埋在彭城王懷裡,還不忘了假意道:「妾身這一顆心都是為了王爺,哪裡是為了什麼後位不後位的?」
「那是自然!」彭城王緊緊摟住懷裡的美人兒,「你待本王之心,本王如何不知?你且放心,本王絕對不會虧待了你和我兒。」
兩人纏綿許久,待彭城王離開了,九熹才起身去吩咐道:「去告訴王鸚鵡,讓她把東西交給太子吧。事成之後,我定會讓王爺納她入府。」
這王鸚鵡本是長公主府一名普通的侍婢,因著相貌出眾便總想攀高枝兒。無奈長公主最怕自家兒子學壞,對府里的女婢都是嚴防死守。但凡有心存不軌的,不是打死就是發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