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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從炳靈寺里出來的大和尚輕蔑道,「明日便是我佛教盛會。豈容你個小道士攪局。速速離開,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西秦國內可是不允許宣揚道教的。」
雲道生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他輕笑道,「大和尚可是怕了?想你也不是小道士我的對手,速去請你們主持方丈出來吧。」
不待大和尚回答,乞伏暮末率先發難道,「哪兒來的賊道士!竟敢來坐夏節搗亂!」他說著就一鞭子朝雲道生揮了下去!
只聽得一聲悶響,乞伏暮末的鞭子就像是抽在一堵無形的牆上,明明離雲道生還有三尺遠呢,就被彈了回去。
邀雨此時在雲道生後面得意道,「雲道長可是修得了仙身,就憑你那根凡人的馬鞭就想打仙人?自不量力。」
子墨小聲責怪邀雨道,「你怎麼用罡氣,師父說了讓你暫時不要用的。」
邀雨立刻撒嬌加耍賴地小聲道,「只是一下,不會怎樣的。不然怎麼鎮得住這些臭和尚!」
雲道生聽見兩人的話,微微側頭對邀雨低聲道,「師姐能將那燭芯弄斷嗎?」
邀雨眸中有微光閃爍,壞笑道,「小菜一碟。」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是信徒
巨木蠟燭的燭芯有成年男子的手臂粗細,雖然用轉龍鞭一擊便可弄斷,可鞭身的目標太大了。
邀雨直接控制九根飛針,借著夜色掩護,在燭芯上來回穿梭。沒一會兒,粗大的燭芯便無聲斷裂,掉在地上。
這可嚇壞了西秦眾人!
聖燭的意義非凡,說它預示著西秦國運都不為過。如今聖燭的燭芯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斷了,這怎麼能不讓人驚慌!
邀雨幸災樂禍地道,「你們太子妄圖鞭打仙人,這就是對你們西秦的懲罰!你們若是再推三阻四地不去叫方丈出來,就等著上天降下更多懲罰吧!」
若論裝神弄鬼,秦忠志排第一,她檀邀雨必須是第二。
大和尚變了臉色,不敢再耽擱,立刻派了個小沙彌進去寺里傳信。這邊還不忘打探雲道生的背景。
「敢問小道長於何處修道?」
「嵩山天師道。家師乃是天師寇謙之。」
雲道生的一句話就讓大和尚和乞伏暮末同時倒吸了口冷氣。
西秦老百姓或許不知道,他們兩位卻是清楚的。寇謙之於半月前已經被北魏皇拓跋燾封為國師,不僅將天師道的道觀越修越大,國中諸事也時常向他討教。
這小道士若真是寇謙之的徒弟,那可是來頭不小。因為他代表的不只是道宗一派,更是影射著魏皇的態度。
原本一直坐在馬上耀武揚威的乞伏暮末也不情不願地下了馬,勉強拱手道,「原來是天師道的道長。失敬了。」
邀雨此時捉弄人上了癮,直接兩針扎到乞伏暮末膝蓋窩兒,眼見著乞伏暮末「噗通」地跪下,邀雨才開心道,「太子免禮吧。」
乞伏暮末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腿上一麻就跪下了。莫說這小道士只是寇謙之的徒弟,便是寇謙之本人來了,也當不起他堂堂西秦太子的一跪啊!
他氣哼哼地起身,只覺得受了奇恥大辱。可他又不敢對雲道生發泄,只好一鞭子抽在他身邊的一個士兵身上。
去報信的小沙彌腿腳很快,不一會兒就回來通稟道,「主持方丈請道長入內。」
小沙彌又轉過身對乞伏暮末道,「方丈說燭無芯,如同佛無眼,不宜再抬入寺內。還請太子殿下將聖燭抬回。巡燭之事,方丈會另行書信國主。」
乞伏暮末黑著臉瞪了雲道生一眼,連招呼也不打了,翻身上馬,讓奴隸們將聖燭再抬回去。
雲道生也不介意,跟著小沙彌往前走,可走到大雄寶殿前便不再動了。
他拱手抱拳對大殿內高聲道,「貧道此番前來,是同方丈大師進行『辯難』的。還請大師移步殿外,也好請西秦的百姓們做個見證。」
之前出來的大和尚忙道,「此時太陽都已下山,不如咱們擇日再辯。」
雲道生故作不解道,「我天師道弟子,追求真意,從不論早晚,難不成你們佛教高僧,只有做早課時才心中有佛?」
大和尚的臉頓時抽了抽,今天晚上本來是要舉行巡燭的。如今雖說聖燭沒了,可也不能因此就讓主持跟個道士「辯難」啊。
大和尚還想再說什麼,結果雲道生乾脆一屁股坐在大殿外,開始打坐念經,一副你不叫人來,我就不走了的架勢。
大和尚見狀沒辦法,只好又進去請示方丈。
這次大和尚進去很久。炳靈寺外聚集的西秦人卻並沒有散去,就在原地等著看熱鬧。
他們雖然不知道天師道,可方才那囂張跋扈的太子都下馬給這道士施禮,看來此人肯定不簡單。
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大和尚扶著方丈大師從大殿內走出來。
西秦人一見主持大師,紛紛下跪叩頭,雙手又將自家的供奉高舉過頭。
邀雨見這方丈滿面紅光,精神奕奕,再看身後的百姓,還有不少是面黃肌瘦的,頓時就對這方丈好感全無。
方丈同雲道生互相見禮,互通名諱。
寒暄幾句後,方丈便率先開口道,「小道長應該知道,『辯難』的目的是為了讓弟子和信眾更深入的了解佛法。所以寺中有規定,『辯難』須有雙方的信眾在場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