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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雨能想到,拓跋破軍死前一定是做了什麼安排,能讓平城的人手最快地知道自己已經身死,然後在拓跋燾的人沒動手之前,搶先火燒將軍府幫嬌娘和鍾兒脫身。
除此之外,難不成他還做了其他的什麼?邀雨很好奇,可嬌娘顯然不想多說。
邀雨猶豫片刻還是出言提醒,「拓跋燾雖然有些衝動,可他並不愚蠢。如果你沒有把握,最好不要貿然出手。」
嬌娘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多謝你提醒。希望…他日我們不會在北魏宮中再相見……」
嬌娘說完,便帶上帷帽,緩緩走出樹林,上了輛正好駛過的馬車,消失在樹林盡頭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活著就是一場豪賭
見完嬌娘,邀雨便心事重重地往白衣庵走。現在元兇已經找到,接下來該怎麼做?
邀雨清楚,想要查出曾經光顧過那個暗娼的所有客人是不可能的。但至少,這個罪魁禍首該付出代價。
等邀雨走回白衣庵,看到廢墟上站著的人,頓時感覺那天空上唯一一絲陰霾也煙消雲散了。
「子墨!」
邀雨一下就撲了過去,拉著子墨轉圈兒看了半天,確認他沒有受傷才高興道,「你回來了。」
子墨微笑,摸著邀雨的頭頂道,「讓你久等了。」
邀雨絲毫不擔心拓跋燾的眼線會在附近,方才讓墨曜和祝融攔住那些人時,她還有些擔心兩人功力不濟,怕是會有漏網之魚,所以一直在戒備著。
結果她和嬌娘講話時,竟然一個尾巴都沒跟過來,想來是子墨那時就出手了。
「聽說有人對你不敬。」子墨看著邀雨的眼中儘是寵溺。
他一現身就被墨曜倒了一堆苦水,在墨曜看來,但凡是讓邀雨不開心的事兒都是對邀雨不敬。
「不,」邀雨搖頭,「這次的確是我太過任意妄為了。我該思慮周全,再做打算。」
子墨輕輕揉開邀雨蹙起的眉心,「你不需要瞻前顧後,那不是你擅長的。你雖膽大任性,可絕不是狂悖之人。只要你覺得對的,便去做。我會一直陪著你。至於會不會有其他人無辜受累,誰又能顧全所有呢?這亂世之中,活著本身就是一場豪賭。」
邀雨紅著眼圈點頭,「好。也是時候該叫那些人知道,我這個神棍可不是浪得虛名!」
邀雨恢復了精神後,並沒有急著去找拓跋彌算帳。而是差墨曜去鏈子弄看望雲芳妮。
聽說雲芳妮回到家後就一直精神緊張,邀雨怕自己貿然前往刺激到她,就先讓墨曜去問問情況。
結果墨曜去了沒多久,就慘白著一張臉回來,見到邀雨時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死了?」邀雨的聲音陰寒徹骨。
墨曜點頭。
邀雨閉上眼睛,似是不願再多看這醜陋的人間一眼,「自戕還是被害?」
墨曜小聲回答,「她自己投了河,還留了份遺言,說自己已是不潔之身,唯有一死才能解脫。」
從雲芳妮被救那日起,邀雨就猜測會有今日。世人對女子慣於苛刻,並沒有容忍一個婚前失真女子的雅量,即便這些都不是那女子的錯。
而幕後黑手拓跋彌,也不會輕易放一個知情者活著。
當初邀雨就擔心,會有人趁機下手,還特意讓叔允找幾個身手好的保護雲芳妮,並且留意到底是誰在暗中下手。
如今雲芳妮就這麼死了,邀雨很難不起疑心。畢竟如果有叔允的人在她身邊,看見她投河不可能不管她。
邀雨直接找去了禁軍衙門,當面質問叔允,「你是否有派人保護雲家?雲芳妮不可能自己投河,你查到了真兇是誰是不是?」
叔允沉默。竇太后已經明言不讓他再管此事。雖說後來拓跋燾又下了道密旨,讓他接著查,但是查出的結果,只能密報給陛下,不得外露。
所以即便叔允已經感受到了檀邀雨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他依舊只能是搖頭表示,無論如何也不能泄露。
「你不說,本宮也查得出來。」邀雨轉身離去。
第二天,邀雨穿上了之前大巫的服侍,散開頭髮,只用白綢簡單系住。周身只戴珊瑚手釧和腳鏈,看上去既素雅又不失鄭重。
邀雨將一塊靈牌抱在胸前,靈位上書,『愛女雲氏方妮之位。』
檀邀雨就這樣抱著靈牌,公然穿街走巷,直奔東門安定王府的方向。
她並沒有直接找上王府,而是到了附近後,就開始挨家挨戶地敲門。
等門子不明所以地打開門,邀雨就直接一舉靈牌,「雲氏,你自己進去看看。害你的人可住在裡面!若在裡面,你就帶他一起走。」
門房的僕從大多數都會嚇一跳,想罵一句「哪來的瘋子!」,結果才剛張口,門牙就不知被什麼東西打掉了。
邀雨也不嗦,說完就走,然後到下一家繼續敲門。
邀雨雖然覺得沒辦法查出所有光顧過白衣庵的暗娼的人,但猜想他們必然是與安定王拓跋彌有些私交的人。
她這麼一路嚇唬過去,哪怕是中了一個也算是白賺了。子墨說得對,誰活著不是一場賭呢?
一連被她敲了幾家,周圍住的,有探出腦袋看熱鬧的就都知道了。等邀雨再去敲這些人家的時候,門房索性不開門。
誰會願意一開門被人舉個靈牌,像是招鬼一樣地吆喝一通,多晦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