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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今兒個出來穿的都是一些私服,雲若妤從前住在宮中,沒有什麼機會出來,故而今天非常的高興。
也未曾選擇雅間,選擇了堂食。
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雲若妤聽著他們嘰嘰喳喳的說話,非但沒有覺得厭煩,反而覺得很是新奇。
鄰桌起初聊著一些家長里短,聲音有些大,她聽了個正著,只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雖然聽人牆角有些不對,但云若妤實在是沒忍住,若非顧念著於禮不合,她都想湊近些聽。
只不過他們聊著聊著,這話題就有些偏,逐漸偏到了齊欒的身上。
雲若妤有些不高興的皺起眉頭,這人還真是無論在何處,都這般的惹人注目,有一句話說的好,他雖不在江湖,可江湖卻依舊有他的傳說。
雲若妤不大愛聽這些,卻捂不住別人的嘴,只能聽他們各種誇讚著齊欒,他們說起齊欒的英雄事跡,均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雲若妤的記憶停留在天和七年,她只記得齊欒那時候打了勝仗,卻身受重傷,命懸一線。
父皇下旨將他從南疆戰場召回金陵養傷,雲若妤彼時非常擔心他的情況。
日日在佛前祈求他平安。
那麼做的效果其實微乎其微,可若是不做些什麼,她於心不安,齊欒當時傷的有多嚴重,雲若妤並未親眼所見,只記得那段時間,父皇總是愁眉不展,時常看著她唉聲嘆氣的。
那個時候仿佛所有人都帶著憐憫的眼神看她,那未說出口的話,其實也很好猜測。
他們都在想,若是齊欒戰死沙場,她要怎麼辦。
齊欒受傷的事情本就不是什麼秘密,流言害人,一分都能說成三分,何況他真的傷得很重。
雲若妤覺得,他們的擔心實在是太過,她和齊欒並沒有成親,她一個公主,便是丈夫死了,都還可以再嫁,何況是未婚夫。
雖然想法是這般,但她還是把那些個碎嘴子的人通通教訓了一頓。
她甚至都來不及去理會旁人那略帶同情的目光,每日跪在佛前虔誠的祈禱齊欒可以好好的活著,不為別的,只因為她對生命的敬畏,齊欒比她大不了幾歲。
守衛邊疆的少年英雄,就這般死去,那不是很令人遺憾。
他還有大好的年華,他應當要活的長長久久才是。
雲若妤當真是這般想的,即便是現在,她著實討厭齊欒,一想到這人就心情不愉,卻也不會盼著齊欒戰死沙場。
但她心中著實有怨懟,其餘的祝福,她便說不出口,更不會盼著他夫妻和睦,子孫滿堂。
每當她這般想,都覺得自己這行為有些怨毒。
說到底,他只是不喜歡她,要和她退親,並未做過什麼傷害她的事情。
便是和父皇商量退親時,也是讓父皇下旨,由她開口退親,全了她的顏面。
但云若妤並不開心。
她很想問問齊欒,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麼要和她定下婚約,為何當初不拒絕?為何要給她回信說那麼多的話,為什麼能夠那麼耐心的寫下南疆同金陵不一樣的風光,為何可以尋覓到那麼多獨一無二的小物件送回給她。
那一箱子禮物,如今還留在她的宮中。
明明,種種跡象表明,她應該是不一樣的。
可現實總是非常的殘忍。
她雖然心中有疑惑,可到底歇了詢問的心思,但心中梗著一件事,非常的難受。
周圍的聲音卻非常霸道的落到她耳朵里,字字句句都是關於齊欒的。
雲若妤被迫聽了很多,知道南疆旱災,知曉他和大姐夫一起去了南邊,也知道了他如今正在京城。
原本讓她倍感親切的喧鬧聲如今卻刺耳不已。
她不想聽到關於齊欒的事情,可哪哪兒都有他,父皇和母后會問,長姐和姐夫會問,便是二姐他們也用擔憂的眼神看向她。
如今出門一趟,還能聽見?
雲若妤有些生氣,默不作聲的起來,找掌柜的換了一個雅間。
她不想聽到任何關於齊欒的事情,每多聽一次,不過是讓她知曉齊欒是一個怎樣的人,明明風光霽月,心繫百姓,卻獨獨對她殘忍。
當真是惹人不快。
齊欒買完核桃酥回到酒樓,才知雲若妤在他離開之後變卦,尋了一個雅間。
他們點的菜都已經上桌,可雲若妤卻是興致缺缺的。
齊欒把買好的核桃酥遞過去,有些好奇她究竟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適。
雲若妤抬眸,心中思緒萬千。
卻未曾告知他究竟為何。
「我就是有一些心情不好。」雲若妤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笑,明明已經決定,再也不提齊欒,可每每想到那個人,心情就是不愉。
「因為什麼心情不好,你同我說說,說不定說出來之後,心情就會好起來了。」齊欒笑眯眯的開解她。
雲若妤夾了一筷子青菜,情緒依舊低落,面對著自己的夫君,她也沒了隱瞞的想法,「方才,我在底下坐著,聽鄰座的人說話,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我有些想不明白。」
齊欒機警的看向雲若妤,宛如驚弓之鳥,這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些想不明白所以心情低落?
對於他而言,根本就不是個好消息。
這是又想起「他」的嗎?還是想起了失憶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