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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欒面對這一指控卻沒怎麼放在心上,不僅沒有眾人以為的心虛,反而冷冷的質問錢貴,「你說我哄抬物價擾亂市場?我不過是提了提香囊的售價,哪裡來擾亂市場一說?」
「你同樣的香囊一個賣三百文,一個賣五百文,哪有這樣的事情?」錢貴梗著脖子和齊欒對峙。
話還沒說完就被高遠打岔,「肅靜——公堂之上,肅靜!」
錢貴低著頭不說話,齊欒卻是輕嗤一聲,半點沒放在心上,「你說一樣就是一樣的?我娘子做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你可知絲線和繡布都有好壞之分?既如此做好的香囊自然也不一樣,虧你還是個開綢緞莊的,連這都不明白。」
「那也沒有那麼貴!」
齊欒隨意的掃了錢貴一眼,裡頭諷刺意思非常明顯,「我娘子做香囊的時間難道不值錢?五百文我還嫌太過便宜,我娘子做的東西,就值這個價。」
雲若妤聽著齊欒這顛倒黑白的話,睜大了眼睛,夫君這是瞎說什麼?
她做的那個香囊都是一樣的布料和繡線啊?
還有,她做香囊真的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夫君說的也太過了些。
齊欒沒理會雲若妤的驚訝,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不給錢貴任何反駁的機會,繼續道:「買賣東西自古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買東西的人都沒嫌貴,沒告上門來,你一個商戶,卻來狀告我定高價,你這般多此一舉,究竟是何居心?」
「難不成是覺得我搶了你的生意,故意攀扯不成?」
錢貴聽到這,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這分明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胡說八道!」
錢貴的聲音一大,高遠的眼神就立刻掃過來,提醒他肅靜。
「素來只聽說過降低售價導致市場混亂,可從沒聽過高價售賣有錯的道理。」齊欒嗤笑一聲,暗諷錢貴沒事找事。
高遠一開始不知是發生什麼事,他還當是什麼哄抬物價,以為是壟斷原材料之類的,導致他們商戶們深受影響,這才要來狀告,鬧半天是一群吃飽了撐著眼紅別人賺錢的?
「他們香囊賣高價,跟你有什麼關係?」
錢貴一愣神,沒料到高遠會這麼問。
高遠見他不說話,再接再厲,「這高價是賣給你了?打擾你做生意了?」
錢貴繼續搖頭,這一回不等高遠說話,他便率先開口,「他賣一個最便宜的香囊胡亂定價,這是擾亂市場安定,不利於長久發展。」
錢貴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高遠聽來聽去只聽出一個意思,他冷笑一聲,質問道,「你是商會的會長?」
錢貴搖頭。
「你沒聽齊秀才說嗎?這香囊的絲線和針都是不一樣的,售價當然也不一樣。」高遠按了按額頭,在心裡罵娘,這人不沒事找事嗎?
「可是大人,這件事情……」錢貴想問這香囊的售價跟針有啥關係,難不成他這三百文的香囊用個鑲金邊的針來繡就能賣五百文了?
這他媽賣的是香囊不是連針一塊兒賣吧?
但高遠卻一個字都不想聽,只當錢貴這人不僅沒事找事,還想要給他找事?這怎麼行?
只是高遠這話說的著實有些令人費解,不僅僅圍觀眾人聽得雲裡霧裡,就連雲若妤也沒怎麼聽明白,湊過去小聲的問齊欒,「大人說的針,是什麼意思?」
是她想的那個繡花針嗎?
齊欒輕嗤一聲,低聲笑起,「當官的腦子跟我們不一樣,想法自然也不同。」
齊欒深知高遠是想借他的話來堵錢貴,只是沒記住,然後就瞎扯了一句。
得虧高遠是京兆府尹,這般離譜的話說出來,也沒人提出異議。
高遠快刀斬亂麻,把這件事情就這麼糊弄過去,至於這商戶,他也沒胡亂懲罰,只是口頭上褒獎幾句,說他這精神是難能可貴的,只是日後在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得按照流程行事,先去商會那邊備案,才能夠報官。
錢貴心有不甘,卻不敢在高遠面前造次,只得咬牙認下。
高遠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偷偷的看了一眼齊欒,見齊欒臉色平靜,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本官宣判,齊秀才同他夫人無罪,當庭釋放。」高遠剛說完這句話要拍下驚堂木。
圍觀的百姓們卻紛紛不樂意了,叫嚷開來,「大人,這秀才拋棄糟糠的事兒就這麼算了嗎?」
高遠聽到這話只覺得腦仁生疼,都什麼時候了還記得這些?
斷案的時候就不應該讓百姓圍觀,「肅靜!」
「此事沒有什麼疑點,你們沒瞧見這秀才同他夫人的感情如何嗎?」高遠指了指齊欒和雲若妤。
眾人瞧見他倆挨著坐在一塊兒,姿態親密,雙手還緊緊握在一起,這儼然一副新婚燕爾的模樣,若說他倆感情不好,也實在是沒法昧著良心。
高遠鐵了心的想要包庇齊欒,不僅師爺看出來,圍觀的百姓們也都看出來了。
紛紛鬧騰起來。
指責高遠為官不仁,包庇人犯,高遠正欲呵斥的時候,嘈雜的聲音便有傳來,人群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大人,你這案子似乎斷的有些過於糊塗,只怕百姓不服。」
高遠聽到動靜,隨意看去,心說他這會兒哪有空管百姓服不服?
這案子若是不好好的斷,只怕腦袋上這烏紗帽都要保不住,此番只得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狠狠罵道:「堂下何人在此喧譁?當心本官治你一個擾亂公堂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