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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若妤卻半點都不放心,書院人多眼雜的,定要處處留神才是,這件事太過於重要,一定要好好和他說清楚。
被有心人聽去,夫君的風評受損還是小事,萬一惹上牢獄之災可怎麼辦?
因這緣故,雲若妤破天荒的沒有逼迫齊欒背書,反而讓他喊自己娘子。
一聲又一聲,仿佛要他把這稱呼刻在骨子裡,強勢的抹掉他心中「公主」的影子。
齊欒整個人都快瘋了,四更天被迫起來念書已是無奈至極,這四更天被公主殿下逼迫著喊她娘子又是什麼可怕的事兒?
這個時候,他還迷迷糊糊的,若是喊著喊著,真恍惚當雲若妤是自己的娘子。
他要怎麼辦?
被迫喊了一個時辰「娘子」的齊欒,總算在時辰接近的時候,接過雲若妤給他準備的碎銀子,出了將軍府的大門。
他帶著帶著羅察在一家茶樓坐下,看著還有些恍恍惚惚的。
用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羅察手裡還有個小箱籠,齊欒的官服四平八穩的放在小箱籠里,這是為了避免麻煩才這般做的。
齊欒知曉五公主這個「農婦」異常聰明。
為避免官服被雲若妤認出,惹出諸多事端,齊欒才出此下策,決定出府之後找一家茶樓,再換上官服。
只是齊欒雖然帶著朝服出來,卻半點沒有要換的跡象,眼看這時間愈發接近,羅察心中有些著急。
「將軍,這早朝的時辰已經快要到了。」
羅察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宮門卯時開,等著上朝的大臣們,會在此之前身著朝服等在宮門外。
但齊欒卻根本不當一回事,「著急什麼?也不是非得去上朝才行。」
上朝,齊欒是當真不願意去。
若朝堂之上真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他知道的,陛下定會召他入宮,好不容易被恩准無需上朝,他是傻了才去自討苦吃。
齊欒便在茶樓安安穩穩的坐著,等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期間他還想著要不要點些吃食,只是想想荷包里的碎銀子,只能作罷。
最後只點了一壺清茶。
等茶水上來,齊欒用長指撥弄著茶杯,緩緩看向皇宮的方向。
這茶樓的茶倒也不便宜,不知明日公主會給他多少銀兩?
夠不夠再來這兒喝壺茶。
散朝之後,順帝召集官員議事,內監卻在這時小聲上前稟告齊欒求見。
齊欒回京之後從沒再上過朝,這個時候進宮。順帝只覺得新鮮。
他不是應該在將軍府中陪著雲若妤才是?
本著好奇,順帝立刻就召見了齊欒。
御書房中文官和武官涇渭分明的站在兩邊,齊欒目不斜視的走過,恭恭敬敬的對著順帝行禮。
「齊愛卿今日是有何事求見朕?」
順帝遞了話,齊欒自然是要接的,只是齊大將軍說話,是不知迂迴和含蓄的,「回陛下,微臣在府中養傷之時,聽見了不少坊間傳聞,說是從南疆那邊傳過來的?」
齊欒這話說得,仿佛真的是在關心國家大事,但坊間傳聞具體都是些什麼,大傢伙兒心知肚明。
也不知是誰傳出齊欒傷勢過重,回天乏術。
這傳言本也不是這樣的,所有人都知曉齊欒是回京養傷的,但沒有人知道齊欒的傷勢究竟如何,到底多重。
加之齊欒久久未曾露面,時間一久,這些小道消息就這麼被傳了出來。
齊欒素來不管這些事情,以至於愈演愈烈。
議論的人多了,便有些聽風就是雨的開始擔心,到底是不是真的,也有不少人變著法兒的打探消息,想知道齊欒究竟如何。
但誰都沒想到,這消息不僅被正主兒聽個正著,正主還親自出面反駁。
不都說人快沒了?人家便來給你們瞧瞧,他到底是不是快死了。
眾官員們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不尷尬。
雖然都知道齊欒脾氣不好,但誰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做。
就連順帝也有些驚訝,想明白之後便搖了搖頭,無奈的笑起。
順帝心知齊欒的用意,當然不會拆他的台,還得想方設法給他圓,「朕還當是多大點事兒?不過是南疆這彈丸小國輸不起,打了敗仗隨意造謠罷了。齊愛卿心繫大辰,實乃朕和大辰百姓之幸。既然愛卿傷勢還未痊癒,還是快些回府好生休養。」
齊欒自不能立馬答應下來,又恭恭敬敬的說了些話,順帝也樂得陪他君臣和睦,寒暄了幾句之後,齊欒見目的達到也沒想著要繼續留下,他本就不耐煩聽文官和武官扯皮,得了順帝的準話便躬身告退。
連瞧都未瞧旁人一眼。
御書房的官員們安靜非常,就一向最喜歡爭吵的那幾個都沒說話。
這場景看的順帝非常欣慰,若是每次議事都能這般安靜該有多好?他這皇帝當得也著實無奈,他也不耐煩聽文官和武官吵吵。
但能進御書房的都是他器重的臣子,臣子們各抒己見,也是為了國家大事,有時候聲音大了些,他總不能去捂嘴。
總要顧及他們的面子。
順帝明白,齊欒已經足夠給面子,只是來御書房求見,而不是在早朝的時候提及。
文官和武官素來有齟齬,武將嘴拙,論嘴皮子那是根本比不過文官,但齊欒不一樣,他嘴皮子可比一般文官還要利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