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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欒怎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可由愛故生怖,由愛故生憂。他患得患失,把自己折磨的心力交瘁,他擔心雲若妤根本不會原諒他。
「兒臣會找機會,同若妤說清楚的。」齊欒如何願意頂著別人的身份和雲若妤共度一生?便是那人是自己也不成。
齊欒計劃的好好的,要在雲若妤面前多為自己美言幾句,然後找一個最合適的機會,和雲若妤把話說清楚。
只不過齊欒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因為他發現雲若妤雖然恢復了記憶,但是有些習慣,也徹徹底底的保留了下來,首當其衝的便是督促他上進。
從前督促齊欒好好的考取功名。
如今便是要督促齊欒好好的升官上進。
做一個對國家,對社稷有用的人。
齊欒原本以為雲若妤恢復記憶之後,自己就再也不需要這般艱難,但他卻沒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
並且他還發現,小公主非常非常的較真。
對於他為何穿著大姐夫官服這件事情,問了又問。
他每一次含糊過去,雲若妤都記在心裡,在外頭偶遇姐姐和姐夫,相約一同用膳的時候又問了出來。
齊欒被問的詞窮,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和雲若妤解釋,還是顧錦時看他太過於窘迫,大發慈悲的替齊欒解圍,「還不是因為你,失憶了都不忘自個兒心心念念的話本,某日晨起犯了糊塗,非說自己夫君是『首輔大人』無論如何同你解釋,你都聽不進去,甚至還揚言說我們都在騙你,太醫說你不能受刺激,惹得妹婿著急上火,這才出此下策來找姐夫借的官服。」
顧錦時說的有理有據,說的雲若妤久久不曾言語,她尷尬不已,像是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我……」
她想說自己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但她失憶的時候,記憶有些不全,故而沒有反駁大姐夫,免得尷尬。
「姐夫憐惜妹婿一片真心,故而才答應這件事情。」顧錦時說的就跟真的一樣,把自己和齊欒交易這件事情完完全全給摘了出來,「這雖然不合規矩,但大姐夫也不是外人,小五就不要太過計較。」
在顧錦時的勸說下,雲若妤總算把這件事情放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一旁的長姐眼中那微妙的神情。
長公主聽著顧錦時顛倒黑白,氣的暗自咬牙,但這件事情的起因著實太過於難以啟齒,她便是知曉顧錦時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也不便拆穿,只能狠狠的瞪著他。
顧錦時清楚的看到雲鳳嵐的神情,不由的勾了勾唇,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勾住雲鳳嵐的手,在她掌心畫著圈圈,畫的長公主什麼惱怒的神情都沒了。
但她還記得自己身為長公主的威嚴,便瞪著顧錦時,警告她不准胡說八道。
「夫人放心,小五和齊欒兩人的事兒,得由他們自己解決,旁人說的再多那都是不可取的。」顧錦時深深明白這件事兒只能他們自行解決,他們若是過多的干預,只怕會適得其反。
眼看此次危機終於有驚無險的渡過,齊欒也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不知道,屬於他的劫難,才剛剛的開始。
雲若妤知曉自己的大姐夫和二姐夫,都是驚才絕艷之人。
她原本的未婚夫,並不是文官。
她對文官也並沒有什麼執念,但如今的夫君是個讀書人,讀書人雖不能上陣殺敵,但總有自己應該盡到的責任,於是雲若妤就開始一門心思的督促齊欒上進。
並且還差人去了解了一番前未婚夫如今的官職。
齊欒官職為正一品,若他之後在立下戰功,估摸著就會封侯拜相,大辰眼下無戰事,想要建功立業也沒有那麼快,於是雲若妤有了想法,「夫君,做人一定要有上進心,若是碌碌無為,庸碌致死,和螻蟻又有何區別?」
齊欒一聽這話就覺得大事不妙,這是又要和他說什麼?
「娘子可是有話要告訴我?」
「自然是有的。」雲若妤半點都沒有迂迴,把自己對齊欒的期許盡數說了出來,「就算比不上大姐夫,也得比齊欒的官職高些。」
齊欒:「……」
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疾苦,為何他明明已經達到了許多人奮鬥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達到的高度,偏偏要從頭來過?
「娘子…你不是說,讓我不要太過在意他,為何你這般的在意?」齊欒只覺得好生心累,是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還是獨獨雲若妤是這般?
「我如何有在意他?」雲若妤拒不承認這件事情,「我的夫君就要是最厲害的,得比他齊欒更厲害。」
齊大將軍無奈的按住額頭,細心的詢問雲若妤究竟要他怎樣。
在得知雲若妤的打算之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娘子可知曉,文官升遷本就緩慢,大姐夫年紀輕輕便官拜首輔,那是因為大姐夫恰巧趕上了機遇…把父皇交給他的差事辦的漂漂亮亮的,這才會升遷如此之快。」
站在風尖浪口之上,就算是豬都能夠飛上天,何況顧錦時還不是豬。
何況趕上機遇的又何止是顧錦時一人,便是齊欒也是如此,他年紀輕輕便是正一品的武將,誠然有自身能力,倘若沒有機遇建功立業,也是枉然。
「我自然是知曉的。」雲若妤輕輕的拍了拍齊欒的手,出聲安慰他道:「我並非是要為難夫君,我不過是希望夫君能有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