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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福微微蹙眉,心中有些怪異。
這會兒尋常人家都快到吃飯的時間了。
那孩子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沒有在家幫忙做飯,看上去手臂臉上都有傷口。
李氏那邊將所有的肉食處理好,放在一個大盆當中,準備醃製。
他看到唐曉福站在院中看著外邊怔怔出神,有些好奇的走了過來。
「福哥兒,你看什麼呢?那邊誰也沒有。」
唐曉福微微搖頭,將剛才那個小孩的模樣跟李氏說了說。
「那孩子是咱們村裡邊的人嗎?還是外來乞討的?」
「乞討的,那肯定不是。」自從上次村裡邊因為乞討的發生,有人惡意闖村險些傷了人命。
這村里便每日就有青壯年的小伙子巡邏,見到面生的外姓人,那可都是要盤查的。
李氏想了想剛才唐曉福描述的模樣,眨了眨眼睛,隨即拍了一下手。
「是不是老龔家的那個雲哥兒。」
「雲哥兒?」
唐曉福接過李氏手中的肉盆子,穩穩的端在手中。
倆人一起坐在石桌邊上,將醬油,鹽巴,八角胡椒,將肉醃製在其中。
李氏回到灶間,提起少半壇白酒,輕輕的澆在這狍子肉上面。
將所有的醬料抹勻,聞言點點頭。
「那也是個苦命的,龔家那個馮氏一連生的4個哥兒,最後才要了個小子。對那小子自然是千嬌百寵家裡邊的四個哥,就像野草一般長大。平時不是打就是罵,連頓飽飯都吃不上前兩個稍大一點兒的哥兒,被他那狠心的姆麼嫁到外村去了一個傻子,另個嫁給瘸腿老漢。雲哥兒是老三,聽說是要嫁給柳地主加那個二叔。」
唐曉福手抖了一下,碗裡的花椒一下都倒在了肉當中,他連忙抓出來點兒詫異的問道:「我記得柳家那個二叔,前些日子不是剛死了夫郎,已經將近五十了吧。」
李氏連忙幫著唐曉福將多餘的花椒取出來,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手。
「你這孩子,幹活怎麼這麼不穩當。人格之前。兩個哥哥一個跳河死了。還有一個被那心腸歹毒的瘸腿老漢打死。龔家人得了五兩銀子賠償,連個屁都沒放了。那娃子今年才十一二,不想嫁給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跟家裡鬧呢。」
唐曉福嘆了口氣,伸手按摩臘肉,讓調料與肉混合的更加均勻,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才十一二還小呢,我見那孩子長得面容清秀,再長兩年必然是個美人胚子,到時細細選個人家,禮金應該也不會少的。」
李氏取來的繩錐子,將這幾條肉上方都穿了個小孔。
用繩子將肉吊起放在屋檐下封干。
「他家說是想給小兒子送到私塾去讀書,等不及了吧,呸,一家子眼皮子淺的玩意。」
唐曉福看著屋檐下玄關啊的臘肉,待到幾天風乾之後天天刷上醬油,色澤就會越發濃艷,好吃。
可是在想到那個骨瘦如柴的小孩唐曉福,又嘆了口氣,這種事情在十里八村的特別多。
在乎名聲的都會為自家哥兒選一選。
如果是那眼皮子淺的,只為了彩禮錢,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在這個古老的年代,雙親對於孩子,那是有絕對的掌控權的。
正所謂天下沒有不是的雙親,只有不是的子女。
大齊也是以孝道治國。
這種事情,如果馮氏姆家那邊沒人出聲勸阻,就算是同村人也沒有資格管的。
李氏看著唐曉福在那愣愣出神,就知道這孩子心腸軟,還在擔心那雲哥兒。
連忙上前拍了拍唐曉福,從腰間拿出幾個銅板塞在他手中。
「去西村老林家那,打二斤醬油回來。日後這臘肉啊,每天都要刷上一遍醬油。等到差不多風乾了,咱們就用松脂熏上一熏,不管是炒蒜苗還是炒豆角味道那都是香,死個人快去吧,別胡思亂想。」
「好的,姆麼放心的。」
唐曉福朝著李氏笑了笑,去灶間拿了個籃子,裡邊放上個小罈子,就往外間走。
唐曉福出了籬笆院門往西面走的時候,故意路過剛才雲哥兒進的那個窄巷,果然見到他瑟縮在一角。
唐曉福這會兒耳聰目明禮儀這百步遠的距離,見到那孩子捂著肚子,面色微白,向來是有些餓了。
唐曉福有一些不忍心,掀開籃子上面的布簾,將手放了進去。
借著布簾的遮掩,從空間中拿出一個大蘋果,又將上午帶上山,沒吃完的油餅,拿出來兩張。
由於空間的溫度時間是恆定不變的,這油餅入手還有些溫度。
唐曉福嘴角帶笑,滿臉溫和的走到那個窄巷當中。
雲哥兒見到唐曉福瑟瑟,說了一下,將自己團成個小球。
恨不得能在地上挖出幾米深將自個兒埋進去。
「唐,唐家哥哥。」
他蹲在雲哥兒面前,從籃子裡邊摸出兩張油餅,一個蘋果塞在雲哥兒手中。
「吃吧。」
入手微溫的油餅和紅艷艷泛著香甜味道的蘋果,一下就把雲哥兒禁了,他雙手哆嗦了一下,滿臉驚恐地搖搖頭。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
唐曉福縱容一笑,故一板起臉說道:「這油餅,有些涼了我不愛吃了。見你肚子餓就給你填填肚子。如果你不想要就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