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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至此,封奕奕唇角斜斜一揚,仿佛遇到了強勁的對手,讓他興奮了。
黑色斗篷男子頓時無話可說。
他發現,無論是三年前,亦或是如今,他與封奕奕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可眼下,他需要封奕奕的這股勢力,來攪亂時局。
總之,新帝的勢頭,需要壓一壓了,不然他們這些世家遲早沒有好日子過。
斗篷男子頓了頓,道:「王爺,本官已按著你的要求,辦好了一切,接下來,王爺打算怎麼做?」
封奕奕望著不遠處的萬家燈火,風流鳳眸之中掠過一抹玩味,「本王三年前逼宮沒能成功,那樁事是本王的心頭大忌,本王一定會讓封衡那個臭小子吃點教訓。」
那個侄兒啊,獠牙太過鋒利。
可封奕奕偏生不是一個認輸的主兒。
人生在世,短短數十載,若不能肆意暢快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斗篷男子瞭然,「王爺,本官可以全力輔佐王爺!但,還請王爺也要履行當初的承諾。」
封奕奕突然朗聲大笑,嗓音磁性低醇,極具辨識度,「笑話!本王豈會在意那些小恩小利,你們想要的東西,本王自然會給。」
本朝一直以來都是九品中正制選拔官員,可就在先帝登基之後,改成了考核入選,到了封衡御極,平庸的世家子弟更是沒有機會入仕。
長此以往下去,不出兩代,各大世家的存在感會逐漸消失。
世家是絕對不會允許被削弱根基的。
*
次日,虞姝帶著小公主去長壽宮請安。
虞姝有孕的消息,已經在後宮傳開,畢竟,昨日整個太醫院都去了重華宮,這樣的陣勢想讓人不知道都難。
後宮嬪妃們,自然是一番酸言酸語。
要知道,雖然如今宮裡有了小公主和皇長子,可後宮的嬪妃們從未見過皇上如此在意一個嬪妃的肚子。
足可見,皇上對虞姝這一胎的重視。
太后與皇后是知情者,當然明白為何封衡獨獨對虞姝的這一胎格外在意。
但旁人卻一無所知。
張貴妃是個能隱忍的,自從上次針對虞姝,而被封衡敲打之後,她就安分守己的多。
淑妃卻沒忍住,柔柔的捏著自己的後脖頸,倚靠著圈椅,慵懶的睨了虞姝一眼,尤其多看了一眼她的小腹,「修儀妹妹好大的福氣,想當初,皇后和陸嬪有孕,可不見皇上如此重視呢。」
淑妃嘴巴不饒人,這話輕易得罪了皇后與陸嬪,順便也挑起了皇后、陸嬪,和虞姝的仇恨。
虞若蘭從昨日到此刻,都不曾平靜,一直在盛怒之中,饒是濃郁的脂粉也遮蓋不住眼底的暗青。哪怕事到如今,她也認為,虞姝之所以能入了帝王的眼,皆是她的功勞。
可這個庶妹,就是個不會知恩圖報的白眼狼!
憑什麼是庶妹懷上龍嗣?!
一個庶出的低賤玩意兒,有什麼資格給皇上生孩子?!
虞若蘭坐在圈椅上,一雙布著血絲的眼,盯了虞姝好片刻,雙手捏緊了手中錦帕。
皇后自詡有虧,如今就連吃醋的份兒都沒了。
陸嬪是個沒腦子的,還當真怒視了虞姝一眼。
當萬千寵愛在一個人身上時,她就無疑成為了後宮公敵。
太后隨意賞賜了一些物件,皇后也賞了東西。
虞姝離開長壽宮時,劉寶林特意攙扶著她,壓低聲音提醒了一句,「修儀姐姐,我聽說,胎兒月份不足三月時,是最容易出事的,你可得仔細著身子,莫要走不該走的路,也莫要吃不該吃的東西。」
劉寶林豐腴的手指輕輕拍了拍虞姝的手背,又對淑妃和虞若蘭遠去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虞姝明了了。
太后、皇后,如今因為小公主在自己手裡,她二人已經有所收斂。
張貴妃此人是個看不透的。
陸嬪沒有腦子使壞。
最容易壞事的,是沒有保住龍胎的淑妃與虞若蘭。
自己失去了,當然會痛恨別人擁有著。
這是人之常態。
虞姝點了點頭,心想著,皇上昨日讓整個太醫院給她看診,也著實是……過於隆重了。
按著她的內斂性子,不到三個月的胎象,她是不會外傳的。
可事已至此,只能處處小心。
*
淑妃今日特意沒有乘坐轎輦,她與虞若蘭一起走在宮道上,順手掐了一朵正當綻放的芍藥,遞給了虞若蘭,笑著道:「貴嬪妹妹,這花很適合你。」
不知為何,看到虞若蘭如今的處境,淑妃就沒那麼痛恨她了。
原來,一個人卑微的時候,就連仇家也會少。
淑妃無疑是極美的,一顰一笑間皆風情,虞若蘭的容貌不及她。
看著淑妃扭著腰肢走遠,虞若蘭將手中的芍藥擲地,用腳踩了上去,又狠狠輾軋。
「哼!淑妃是在嘲諷本宮不過就是芍藥,不像她,是華貴牡丹!」
身後宮婢大氣不敢喘一下。
修儀娘娘得寵之後,虞若蘭的脾氣愈發暴躁。
虞若蘭踩爛了那朵芍藥之後,轉過身,看向了隨從之中的一名秀氣太監。
這太監明顯感覺到了虞若蘭的目光,抬眼走上前,溫柔勸道:「娘娘消怒,氣壞了身子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