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封衡鳳眸微凜,不過,轉瞬眸中異色消失,他無視正殿方向正朝著這邊看著的虞貴嬪,伸手拉住了虞姝,牽著她的手走入內殿。
月下看美人,別有風情。
燈下觀美人,更是人如桃花,芳菲嬌妍。
內殿的幾扇茜窗皆打開了稍許,南面靠牆的長案上擺著一隻青花纏枝香爐,裡面正燃著沉水香。
封衡的確不重/欲,在虞姝入宮之前,他踏足後宮的次數寥寥無幾,但到底是僅二十有一的年輕男子,難得碰到一個合胃口的女子,他天生狼性,自是不會放過入眼的小羔羊。
知書與墨畫眼觀鼻鼻關心,悄然退到了外間。
封衡第一次見到虞姝臉上有妝,他可沒興趣啃一嘴的脂粉味,遂伸手去揩了揩,而他一動作,虞姝就蹙了眉,露出痛苦之色,與此同時,她面頰上的五指紅痕逐漸露了出來。
封衡剛染上情/欲/的鳳眸幾乎在一瞬間,寒光凌然。
「誰做的?為何不告訴朕?」
男人語氣是絕對的質問。
一條臂膀正圈著虞姝的後腰,不允許她迴避。
虞姝蝶羽般的睫毛輕顫,看了男人一眼,又頗有些為難的垂下眼帘。
她兩日沒有踏出翠碌軒,而翠碌軒之中,能對她動手的人,就只有虞貴嬪。
即便虞姝什麼都不說,一切也都一目了然。
再者……
皇上的眼線遍布皇宮,怎可能今晚才知道她被打?
大抵是在觀察她吧。
這宮裡頭,還真是沒有一個簡單的人。尤其是帝王。
虞姝不知道自己在封衡眼裡到底有多重要。
但她心裡很清楚,男人的眼中,錢、權、勢才是真正要緊的。
女子?情?無非是他們拿來打發無趣歲月的東西。
虞姝不奢望長久/以色/侍人。
她也從不渴求封衡的恩寵能夠長久。
但眼下,她必須得寵。
姨娘從妻變成妾之後,不曾在父親面前露出不悅之色,姨娘就是過於體貼了,以至於父親至今還以為姨娘一直以來都是心甘情願做妾。
她不要像姨娘那樣,她不求一絲絲真情,她只要飛上枝頭變鳳凰,只圖榮華權勢。十六歲了,她早清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滋味。
那十六年的悲催日子,當真是活夠了!
於是,虞姝毫無保留的泫然欲泣。
明明委屈的要命,卻又一句怨言不說。
如此,就加倍表露出了她的委屈。
且又讓封衡覺得,她是個懂事乖順的女子。
帝王的寵愛固然重要,但有時候愧疚會起到更大的作用。
虞姝抿唇,淚落如雨,但又搖搖頭。
她看著男人時,桃花眼中潤了半池的春水,柔到了極致,也媚到了極致。
封衡深邃的丹鳳眼泄出冷意,問道:「可是虞貴嬪?」
虞姝睫毛一顫,幾滴淚落下,砸在了封衡的手掌虎口上。
封衡的眸光更冷,低喝一聲,「來人!」
知書和墨畫立刻撩開珠簾,垂首走了過來,跪在了帝王面前。
封衡語氣甚冷,「說!虞美人臉上的傷,是誰弄出來的?」
封衡早已知道虞姝被打了。
他暗中敲打了虞貴嬪,可那女子許是個榆木腦袋,根本不懂收手。
知書將一切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還包括虞姝被禁足一事。
知書是封衡的人,宮裡沒人可以收買她。
故此,封衡不疑有他。
「好得很!朕的人,豈是旁人能動的?!」封衡低喝一句,「去請御醫過來。」
虞姝心思微動。
朕的人?
皇上把自己當做是他的人了。
那旁人呢?難道虞貴嬪是旁人?
虞姝有些不太明白了,在她看來,無論虞貴嬪如何囂張跋扈,皇上都不會真正將她如何。一來,虞貴嬪正懷有身孕;而來,虞家三十大軍就是虞貴嬪最大的底氣。
至少,現在而言,皇上還十分需要虞家的兵力。
就如父親不會針對虞家主母,是因著主母出生名門。
皇族、世家的男女感情,哪有純粹的?多多少少都會摻和利益關係。
有多愛,就取決於利益關係有多大。
太醫沒有過來之前,封衡在軟塌落座,把虞姝抱在了膝上,一條胳膊圈住了虞姝的細腰。
封衡掐了她一把,似乎埋怨,「怎麼這般細?將軍府不給你飯吃麼?」
虞姝微微窘迫。
將軍府再怎麼苛待,也不會不給她飯吃。
她的身段隨了姨娘,生了一把纖柔的細腰。
十六歲的年紀,已經徹底長開,雪巒/顫顫巍巍,束腰裙襯得那把柳腰更是弧度驚人。
美人分很多種,燕瘦環肥,封衡以前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喜歡哪一種女子,但如今卻發現,他竟好這一口。
虞姝細嫩的耳垂緩緩泛上一層薄薄的紅。
封衡的手指勾起她髮絲上的紅絲帶,頗有興趣,「這是何物?」
宮裡的嬪妃見到他,都恨不能打扮的花枝招展、濃妝艷抹,一應奼紫嫣紅。那股子濃郁的胭脂水粉,更是嗆得他屢屢不悅。
倒是虞姝足夠簡單清爽。
在這樣的三伏天,若非是真正想碰一個女子,封衡絕無可能為了鞏固朝堂而委屈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