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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安撫道:「別哭了,往後的麻煩更大!慎兒亦不知幾時才能回京,日後若是皇帝要對付慎兒,囡囡的處境就更危險了。昭修儀還算識大體,沒有對囡囡如何,否則哀家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聞言,皇后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安撫。
她方才瞧見小公主主動拉了虞姝的手,還歡歡喜喜的跟著虞姝離開了。
相比她這個母后,女兒好似更喜歡虞姝。
*
虞姝正牽著小公主往御花園走,她答應了小公主一起過來撲蝶,說話得算數。
虞若蘭在背後叫住了她,「妹妹,我有話與你單獨說。」
虞姝止了步,回過頭來,就看見虞若蘭一身明艷華貴的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髮髻上插著金鑲玉鳳凰展翅步搖,妝容濃郁,但眼神無光,透著決絕恨意,仿佛在短短兩個月之內蒼老了好幾歲。
但她渾身上下皆透著奢靡富貴。
虞姝不知道這個好二姐又想作甚。
但虞若蘭如今已經沒什麼東西能夠威脅到自己了。
虞姝思忖了一下,將小公主交給知書,走向了虞若蘭。
知書暗暗腹誹,這個貴嬪,如今身份已經不及昭修儀,憑什麼還對修儀娘娘指手畫腳?!
虞若蘭看著虞姝走近,見她臉上的肌膚雪膩如脂,吹彈可破,一雙桃花眼更是瀲灩波光,好一朵嬌嫩的花兒。
兩人的年紀明明相差不到兩歲,可為何差距竟是這般大?!
虞若蘭眸光一冷,真想直接罵出來:不愧是狐狸精的女兒!
虞若蘭對衛氏,有著天生的恨意。
故此,她對虞姝也是痛恨。
縱使虞姝什麼也沒做過,只要虞姝存在,這股恨意也會一直存在。
虞姝無視虞若蘭的打量,問道:「二姐,何事?」
虞若蘭沒有對虞姝行禮,只陰陽怪氣,道:「妹妹倒是很會帶孩子,可小公主終歸不是你親生的。沒有孩子的後宮女子,以後年老色衰,又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話著實諷刺。
竟還仿佛篤定了虞姝生不出孩子。
虞姝心裡有底了。主母給她下過寒毒的事,怕是虞若蘭也已經知曉。
她忽然笑了兩聲,「呵呵……」
到底是多歹毒的心,對一個尚在閨中的幼女下手,還是這般殘忍的手段?!
一個庶出的女子,出閣之後若是不能生育,可想而知,下場就是被夫家休棄。
原來,早在許多年前,主母就想把她弄死了。
「你笑什麼?」虞若蘭擰眉。
虞姝本想賞虞若蘭一巴掌,讓她也嘗嘗隨意被人掌摑的滋味,但思及打了別人,自己的手也會疼,虞姝就作罷了。
這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她可不干。
虞姝改了稱呼,「貴嬪,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今日見到本宮不行禮,你也是好大的膽子,難道要讓本宮去皇上跟前告狀麼?」
這後宮的嬪妃,能有資格去皇上跟前告狀之人,也就只有虞姝了。
虞若蘭萬沒想到,這個庶妹會利用身份來壓著她!
虞若蘭氣到鼻翼微動,「你!你別忘了,你如今的榮華富貴都是我給你帶來的!若非是因著我,你豈會入宮?!」
虞姝莞爾一笑,半點不惱怒,她突然覺得,與其掌摑虞若蘭,還不如誅她的心。
皮肉上的痛算不得什麼,可心病是會死人的。
虞姝笑道:「是啊,本宮如今的一切都多虧了貴嬪。若非貴嬪一開始讓本宮入宮,又讓本宮接近皇上,本宮哪能有今日的矜貴身份呢?」
美人一雙明亮的水眸含笑,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挑釁。
仿佛在說:本宮就是喜歡看到你恨不能殺了本宮,卻又無能為力的樣子。
虞若蘭被戳中了心中的要害。
是啊!
是她自找的!
一想到是自己親手一步步將虞姝逼到如今的位份上,虞若蘭恨不能咬碎牙齒!
可她無能為力!
皇上偏寵虞姝。
虞姝的身份又比她金貴。
她好像一手好牌打得稀爛,還將自己推到了絕路!
虞姝淡淡一笑,湊到虞若蘭耳旁,道:「下回見到本宮,記得行禮,莫要忘了尊卑。」
「尊卑」二字,是主母和二姐用來打壓了她數年的說辭了。
而今,尊卑的位置互換了,虞姝竟有種大快人心之感。
虞若蘭僵在原地,目光呆滯,眼中是無能為力的憤恨。
虞姝噗嗤一笑,笑靨如花,「貴嬪,你才二十不到,可得仔細著保養臉蛋,瞧瞧,這都快要長出褶子了。」
丟下一句,虞姝轉身離開。
她可算是明白,為何二姐以前總喜歡仗勢欺人了。
果真,這仗勢欺人,還真是叫人爽快。
虞姝走向小公主,重新牽起了她肉乎乎的小手,小公主納悶的問了一句,「昭娘娘,那位娘娘為何瞪著你呀?她好生嚴肅,像父皇一樣。」
虞姝另一隻手揉揉小公主的腦袋,「囡囡,咱們只管每天開開心心過日子,甭管旁人了,她之所以瞪著我,大概是……再也沒有辦法欺負我了。」
小公主一邊走一邊尋思,又說,「那有什麼法子能讓父皇不再欺負你呢?」
虞姝一噎。
等到皇上不再「欺負」她,她大概就要徹底失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