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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後來,太后才知曉,那天的一切都只是個局。
是封奕奕安排他自己的人假扮流匪,他再出手英雄救美,騙了十五歲懵懂少女的她,也騙了她半輩子。
大夢初醒時,太后明知一切都只是假象,可她還是時常沉浸在謊言編織的美夢裡。
她在後宮,貴為先帝的皇后,卻還牽掛著小叔子,替小叔子一步步在後宮布局,等到棋局散去,她也成了棋子。
「姑母,怎麼了?」皇后輕喚了一聲。
太后回過神來,渾身一寒,然後看向皇后,同為趙家女子,太后猛然驚覺,這個侄女的命數竟和自己一般無二。
太后吞咽了兩下,漠然回過神,神色無光的往前走,走出好幾步遠,才道了一句,「皇后啊,你我姑侄二人,遇到封氏皇族的男子,就是一道劫。」
皇后一愣,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是福還是劫?
她也說不清了。
這一身的滔天富貴,如今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太過吸引人了。
*
封衡和慕容毓在御書房單獨見面。
沈卿言在御書房外的廊下來回踱步。
才將將入秋,盛暑殘熱尤在,沈卿言額頭溢出薄汗,上回皇上不允許旁人踏足御書房時,是和虞家妹妹耳鬢廝磨,可眼下……
北狄長公主是不是太老了些?
沈卿言有些焦灼,他知道皇上眼下內憂外患,但絕對不可為了大業而出賣了自己啊!
北狄長公主生性風流,身邊幕僚無數,難保沒有藍顏知己。
沈卿言擔心極了封衡。
生怕蠻夷的老白菜會禍害了自家的豬。
沈卿言撓撓頭,踱步的幅度更大了起來,「王總管,皇上為何還不出來?他與慕容毓究竟在談些什麼?本官為何不能進去?」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一旁的王權,「……」
沈大人,你到底在憂心些甚麼?
以皇上的身手,哪個女子可以對他為所欲為?
大可不必如此啊!
沈卿言揚長了脖子,探頭往御書房裡面望去,焦心竭慮,「王總管,你是皇上跟前的人,可千萬不能讓皇上誤入歧途。」
王權,「……沈大人,還請慎言。」
北狄長公主雖是年長了些,但也是個美人,皇上要睡誰,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沈大人未免管得太寬了些。
沈卿言欲言又止,繼續在殿外候著,禁衛軍和影子人還在宮中搜羅,暫無消息。沈卿言一時半會不能出宮,只能幹等著。
*
同一時間,御書房內,慕容毓再度表明心意,「子炎,我說過,只要你開口,任何事情,我都會替你辦成。今日有人在宮裡膽敢對你的愛妃動手,足可見是對方故意激怒你。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四下無人,慕容毓就喜歡喊封衡的字。
慕容毓打算來京都之前,封衡之所以沒有制止,他是看中了北狄的兵力。
封衡不是什麼純善之人,但凡可以謀劃到的一切資源,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他就如封奕奕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當然了,封衡不會使出美男計。
也不會出賣自己的色相。
這是他與封奕奕的區別。
雖說封氏皇族男子的容貌足可騙盡天下女子,但封衡自幼痛恨封奕奕,故此,男子以色侍人這種事,是他最為不齒的。
封衡面色冷凝,到了此刻,他端起杯盞的手,還有微微的輕顫,但被他完美掩蓋住了。
不敢想像,不久之前他稍稍慢一拍,昭昭會不會已經……
思及此,封衡眸光更加凜然,一片深沉如海的眸子,如有刀光劍影閃過,「朕的確需要公主辦一樁事,事成之後,朕可以許諾北狄一年所需的絲綢綾羅,當然,若是不夠,你亦可以開個價。」
慕容毓聞言,有些暗然失神,她抬起手摘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英氣又不失嫵媚的臉。三十一歲的年紀,是成熟女子獨有的大氣溫婉,也有政客的殺伐果決,無疑是個強大的女子。
慕容毓單刀直入,問道:「子炎,你……喜歡今日那名稚齡女子?除卻美貌之外,她可有其他過人之處?」
慕容毓不像一般的吃醋女子,倘若封衡真心心悅之人,她也不會故意去傷害。
稚齡女子……
封衡的唇角微不可見的猛地一抽。
那稚齡女子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了。
封衡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個禽獸,強調了一句,「昭昭快十七了。」
北狄女子更是早熟,十三四歲就有為人母的,故此,聽到虞姝已經十七歲,慕容毓稍稍一愣。
封衡又說,「她曾兩次救過朕的性命,她的確與旁人不同。」他每次望入虞姝的眼,就像是看見了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他和她之間就宛若是歷經千年時光之後,又在這個時空有緣重逢了。
一見如故,大抵就是如此。
又或者,就是因著見色起意。
可又有什麼緊要的呢?
他在意虞姝,想讓虞姝給他生兒育女,想與她執手,共賞繁華三千。
旁的,一概不重要。
慕容毓眼底掠過一絲艷羨,忍住三年以來對封衡的相思,言歸正傳,道:「子炎想讓我如何做?我定會竭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