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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再利用嫡庶不和,從而分割虞將軍府的勢力?
一股繩難以折斷,可若是分開兩半,就要好應對得多。
虞大將軍與那個人是至交故友,不得不防備。
沈卿言應下,「是,皇上,臣領旨。」
不愧是生殺予奪、文韜武略的皇上,明面上寵著虞家姑娘,這背地裡又想著削弱虞家勢力。
不過,這是帝王權衡之術,沈卿言不會擅自置喙。
換言之,將門勢力過大,於國於民於天下,皆不是一樁好事。
虞鐸若是能立起來,虞美人在後宮也能有個倚仗。
沈卿言一想到那個眼睛會說話的鄰家妹妹,這便再也沒有耽擱,從乾坤殿出來之後,就直接帶著聖諭去了太醫院取藥。
第二十一章
殘月如鉤,更深夜重。
沈卿言不想耽擱,直接敲響了將軍府的朱門,向小廝遞了腰牌,如此,將軍府不得不讓他入內。
沈卿言是禁軍首領,更是璟帝的心腹之臣,雖是年輕氣盛了些,但威嚴不可撼動。
小廝先是認出腰牌,這才看清了沈卿言的臉,沈家府邸就在隔壁,小廝自然認得,「沈、沈大人?這麼晚了,是有何事?」
沈卿言大可以翻牆而入。
但既然皇上打算扶持虞鐸,他便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他今晚親自走這一趟,想來就算是將軍府的牛鬼蛇神想要對虞鐸下手,也得有所顧慮了。
沈卿言沉著一張俊臉,「本官是來看望你們家二公子的,且在前面領路吧。」
守門小廝對視了一眼,眼中神色古怪。
沈卿言催促,「還愣著作甚?」
其中一小廝擺出恭敬態度,「沈大人,可我家二公子已經睡下了。」
沈卿言哼笑,「本官與虞鐸交情甚篤,就是他正在洞房花燭,本官也能闖進去!」
小廝一噎,「……」沈大人長得倒是清俊無儔,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粗魯。
沈卿言自己也沒料到,他會語出驚人,正色道:「咳咳,帶路吧。」只要他表情足夠沉著冷靜,便不會覺得尷尬。
小廝無法,只好給沈卿言放行,還領著他去了二公子的住所。
另有小廝立刻前去稟報老太君與虞夫人。
沈卿言目視前方,但實則一直在留意將軍府的動靜,這虞鐸也是心大,重傷回京醫治豈敢直接入住將軍府?不怕被人直接弄死?
不多時,來到一座偏僻庭院,沈卿言明顯察覺到此處的荒涼與破敗。
路上就連一盞燈籠都無,只能靠著月華引路。
沈卿言唇角溢出一抹譏諷。
好一個百年忠烈的虞家,就這麼對待立功無數的庶子。
沈卿言自己出生名門,是家中嫡出子嗣,一出生就註定了擁有家族鼎力支持的資源,但自問,他的能力不在虞鐸之上。
世家想要長久以往下昌盛下來,沒有得力的子嗣根本走不長。
在絕對輾軋式的能力面前,嫡庶之別就沒有那麼嚴謹了。
再者,軍功明明就是人家虞鐸自己掙來的。
見到虞鐸時,沈卿言眉頭緊擰,只見古樸的簡易千工大床上躺著的男子,面色慘白如紙,面容清瘦,顯得睫毛格外纖長,他五官立挺秀麗,像一隻斷翅落水的蜻蜓,將死未死。
「你們都出去。」沈卿言對身後小廝道。
小廝瞄了一眼榻上的人,見二公子還是死氣沉沉,不似會醒來的樣子,便依言退了出去。
沈卿言側過臉,見外面的小廝仍盯著屋子,他走過去關了房門,隔絕了小廝的視線。
屋內只有一盞起夜燈,沈卿言瞄了一眼燭火,眸光一凜。
不久之前有人剪了燭心。
他行至榻上,看著虞鐸,輕喚了一聲,「虞兄,是我。」
榻上人紋絲不動,狀若死人。
沈卿言抬手颳了刮劍眉,又說:「虞兄,你妹妹她入宮了,現今是皇上的後宮嬪妃。前幾日才冊封為了美人。」
沈卿言話音一落,虞鐸睜開眼來,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睛卻凜冽如鷹,他的喉結滾了滾,看了一眼房門的方向。
似是有所顧慮。
沈卿言壓低了聲音,「無需擔心,我給你帶來了藥引子,對了,你的心腹呢?」
虞鐸看著沈卿言掏出的血靈芝,眸色一亮,終於開口了,「守在暗處。」
若非有心腹守著,他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虞鐸啞著嗓子,他看向沈卿言,眸色終於和緩了下來,「沈兄,我妹妹她……」眼中無疑是憂慮之色。
沈卿言聳聳肩,明白虞鐸的擔心,勸道:「皇上容貌驚為天人,文韜武略,你真要是為了虞美人著想,日後好生替皇上效力。她之所以會入宮,也是為了給你討藥。這些事情的原委,你自己也能想明白。」
他其實很想說,皇上雖然有後宮,可的確是個世間罕見的男子,虞姝做皇上的女人,不算委屈。
虞鐸一拳頭砸在了床柱上,千工床柱立刻裂開,眸色沉沉,「她是被逼的?」
沈卿言還能說什麼呢。
只道:「是將軍府所逼。皇上則將計就計。」
虞鐸閉了閉眼,胸膛微微起伏。
他在戰場上拼命,就是為了姨娘與妹妹。
若是護不住自己最在意的兩個女子,他豁出性命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