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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且不說真假,但關在地牢的還有其他反賊與世家。
張相愣是一口鮮血吐出來,雙眸睜到渾圓,當場斷了氣。
守在地牢的禁衛軍立刻去稟報封衡。
「皇上,相爺他、他……他被逆賊給活活氣死了。」禁衛軍寥寥幾語將一切闡明,「那逆賊還在辱罵其他入獄的世家與反賊。」
封衡握著銀狼豪筆的手一滯,劍眉輕挑,玩味一笑,「隨他去吧。」不過就是狗咬狗,他懶得踏足地牢,免得污了他的龍耳。
又多了幾日,禁衛軍再度前來封衡面前稟報,「皇上,逆賊問幾時送他上路。」
好一個封奕奕,倒是來求死了?
呵呵,想死?哪有這麼好的事。
封衡情緒無半分波瀾,「讓他自己熬著,幾時熬死了,朕幾時送他葬入皇陵。」讓封奕奕死後歸祖,已是他最大的仁慈。
「是,皇上。」
*
又是一年年關將近,瑞雪紛飛。
封衡一番大刀闊斧之後,來年就要正式開始試行考核入仕,是寒門真正有機會崛起的開端。
朝堂剛剛穩當,便有朝臣上書帝王擴充後宮。
對此,封衡暫時並未表態,直到邊陲傳來八百里加急的捷報。
「報!虞將軍以千鈞之勢,於上月底再奪北羌兩城!」
捷報一達,滿朝噤聲了。
封衡這才悠悠啟齒,「皇后剛懷上龍嗣,誰敢惹了皇后不悅,傷了朕的龍嗣,以誤國之罪處置。」
是以,朝中再無人叫囂擴充後宮一事。
*
皇后所居的未央宮內種了一片梅林,這個時節正當寒梅綻放,冷香撲鼻。
虞姝懷這一胎有三個月了,整日被大補湯滋養,她有些肝火過旺,便出來吹吹冷風。
封衡下朝後便尋了過來,隔著遠遠的距離,就見美人立於一把玫紅色油紙傘下,身上裹著滾白狐毛的嫣紅披風,面頰賢靜,眸光映著雪色,溫柔如水。
她看向封衡,朝著他笑了笑。
封衡步子大,索性直接從林深手中接過油紙傘,款步而來。
虞姝看著男人走近,看見他捏著傘柄的手上沾了墨漬,她用帕子給他擦了擦,封衡就那麼垂眸看她動作。
這時,梅林中小丫頭的嬉笑聲傳來。
小公主和小太子都周歲了,比同齡的孩子提前會走路。
才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公主,就像是脫了韁的麻雀兒,穿得像個紅色的糰子,在雪地跑來跑去,身後跟著一眾宮人,一旦差點被追趕上,她索性開始在雪地打滾,才走路不到半月,就已經抽條了不少。
小太子被迫參與其中。
但他只是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
他今晨起來也被宮人里一層外一層的穿了數件衣裳,雖可以行走了,但還不如雪地里的那個「圈球」靈活。
小太子看了看在自己身邊滾來滾去的小東西,又側過臉看向了傘下正膩味的夫婦二人,他長嘆一聲,小小的人兒垂下腦袋,任由宮人給他戴上了一隻毛茸茸的虎頭帽,大有放棄一切反抗的意思。
*
來年入夏,皇后又誕下一名皇子。
因著皇后養尊處優,加上是單胎,這個孩子一出生就十分康健,膚色白皙,並不像其他剛出生的嬰兒那般皺巴巴,即便剛出生也能瞧出出眾的容貌。
無疑,還是隨了封氏皇族的桃花血統。
關於二皇子如何漂亮的傳言,不出三日,便滿城皆知。京都大街小巷都在探討不休。
畢竟,封氏歷代出美男,此前的反賊封奕奕還是個被寫入話本的美男子。
「二皇子出生那日,御花園百花綻放,還引來成群的蝴蝶呢。」
「我怎麼聽說,二皇子出生時,產房出現一陣奇香。」
「看來,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頭銜要易主了。」
「……」
封衡還是那個耳目通達的帝王,對京都一切事宜皆了如指掌。
他的兒子被冠上了「美貌」的頭銜,這並不是值得榮耀之事。
但次子的確好看,這無可厚非。
虞姝還在月子裡,二皇子的搖籃就擺在她床邊,平時由奶娘餵飽後,又會將二皇子擱到虞姝面前。
虞姝和前面兩個孩子分別了大半年才相聚,到了這個孩子,她是時時刻刻都不想分開。
小公主還不滿兩周歲,但小心眼甚多。
自從母后生了弟弟,她意識到自己被冷落了,已經不止一次去皇后的臥房搗亂,這一日,她又暗暗搓搓捉了一隻蟲兒,想嚇唬新弟弟。
小公主說話都不利索,可行動十分迅速。
但今日,小公主還沒邁入未央宮,就被小太子擋住了。
眼下,小太子已比小公主高出了半個頭,兩人站在一起,在旁人看來就是兩個稚嫩的小糰子大眼瞪小眼。
可實際上,小公主氣鼓鼓的,但無法用磕磕碰碰的語言表達清楚,只能攥緊小拳頭來表示不滿。
小太子則是一副很不屑,卻又無奈之態,他抬起小手,放在唇邊吹響口哨。
口哨聲剛落,從月門處緩緩走來一頭體格健碩的老虎,當初的虎崽子如今已有少年老虎的模樣,他咧出獠牙,嚇得宮人們瑟瑟發抖,誰也不敢吱聲。
老虎在小太子身後站立。
這下,小公主立刻不敢囂張了,緊握的拳頭鬆開,淚眼汪汪的一路淚奔,撲入了一旁乳娘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