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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自始至終都不曾露出半分不悅之色,笑容溫雅至極,無時無刻都在彰顯大度仁慈,「瞧瞧,人不是來了嘛,你們這麼急著想見到新入宮的妹妹,可也得把賀禮準備好呀。」
皇后打趣道。
張貴妃、陸嬪、蕭才人、柳才人、六寶林、周御女六人笑了笑,仿佛當真是急切的想見到新姐妹。
淑妃卻是連裝都不想裝,她慵懶的倚靠著圈椅,九鬟仙髻上插著的碩大五鳳金錢玉步搖,雍容華貴,端得是京都城第一美人的絕妙風采。
然而,就在虞姝邁入內殿的剎那間,淑妃的臉色驟變,變得陰沉沉,明顯不悅了。
虞貴嬪福身行禮。
虞姝學著她的樣子,也朝著皇后行禮,然後就是向張貴妃、淑妃、陸嬪行禮。
皇后笑著說,「貴嬪妹妹眼下身子金貴,又都是自家姐妹,無需這般多禮,本宮不在意這些虛禮。」
虞貴嬪接話,「皇后娘娘說笑了,娘娘是後宮之主,嬪妾哪能廢了禮數。」
虞姝暗暗納罕,皇后嘴上雖如此說,但還是等虞貴嬪行禮之後才說了這話,無非只是隨口說些好聽的話。
這宮裡,哪有簡單的女子。
虞姝沒有見過宮中妃嬪,但她按著諸位嬪妃的座位,以及穿著打扮來辨別品階。
幸而,如今後宮嬪妃人數不多,不然她可記不住。
如今,在她品階之上的幾位嬪妃分別是,皇后娘娘、張貴嬪、淑妃、虞貴嬪,以及陸嬪,其他兩位才人,一位寶林,還有一位御女,都得朝著她行禮。
蕭才人、柳才人、六寶林、周御女四人紛紛起身,「給美人姐姐請安。」
虞姝內心慌了慌,表面還算能夠勉強穩住,既然她一個都不認識,遂直接道:「妹妹們多禮了。」
這時,一圓潤嬪妃噗嗤一笑,她生得豐腴,面若銀盤,身段較之其他嬪妃,的確算是豐滿。這位便是劉寶林,戶部尚書的嫡孫女,三年前新帝登基之初,她就入宮了,但從不積極爭寵,倒是對御膳房的伙食頗為熱衷。
三來,而今已是十八歲,除卻年紀增長了,身子也重了。
劉寶林幾乎不怎麼得寵,後宮無人將她視作威脅,她看著虞姝,笑道:「好一個鮮嫩的美人姐姐呢。」
虞姝赧然,她年少時候見過劉寶林,當初還是劉家嫡女,倒是個性情溫吞,不會給人拿喬的千金大小姐。
淑妃翻了個白眼。
她亦是腰細如柳,但身段不如虞姝傲人,單是靈氣與鮮嫩,就遜色了。
虞姝明明四肢纖細,卻是前凸後翹,容貌更是清媚之中透著空靈之感,艷而不俗,一身素雅穿扮也遮不住她的嫵媚之色。
不過就是一身鵝黃色撒花煙羅衫,搭配了白色襦裙,垂雲髻長插了一隻羊脂色茉莉小簪。但卻叫人眼前一亮。
淑妃的心情更是不好了,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虞貴嬪,無疑是在挑釁,又似在傳遞一個訊息:把這麼一個妖精弄入宮,最終誰也別想討到好處!
她虞貴嬪妄圖壓制自己,可別忘了,她自己的寵愛也被庶妹瓜分了!
淑妃打量了兩眼虞姝,這便神色蔫蔫的飲著花茶。
張貴妃但笑不語。接下來,淑妃只怕還要抑鬱好一陣子,她靜等好戲。若非是因著淑妃,她的孩子也不會小產!
陸嬪是站在皇后這一邊的,畢竟整個後宮如今只有她一人生育了皇子,眼下皇子養在景元宮內,將來皇長子的造化如何,全看皇后的栽培了。
皇后不指示,她也不會針對後宮任何嬪妃。
其餘幾位嬪妃的品階都在虞姝之下,即便心中不甘,可誰讓虞姝能有本事讓皇上一整日不踏出御書房呢。
如今,統共十位嬪妃了。
眾人吃了一會茶,皇后笑著說,「時辰不早了,貴嬪妹妹又身子金貴,美人妹妹昨日侍奉皇上也是辛苦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一會日頭就該大了。」
張貴妃起身,隨即就是淑妃、陸嬪,眾人按著品階高低,行禮過後,先後離開景元宮。
淑妃今日步子緩了一些,等到虞貴嬪出來,她也不正眼看虞貴嬪,只抬手遮住了頭頂的日頭,嘲諷一笑,「兩位妹妹還真是姐妹情深,不像本宮,楚家也就本宮一個女兒。」
淑妃丟下一句,由宮人攙扶著上了轎輦。
虞貴嬪眸光狠辣,轉頭怒視了虞姝一眼。
但這裡是景元宮外,她到底沒有發作。
虞姝又跟著轎輦回到了翠碌軒,身上起了一層薄汗。她當真覺得可笑。
二姐姐千方百計把她弄進宮,讓她博取皇上寵愛。
卻也因此痛恨極了她。
豈不是矛盾?
魚和熊掌哪能讓一個人都得了。
日頭烈了起來,虞貴嬪進入正殿,轉身看向了正當綻放的紫薇花,忽然勾唇一笑,「妹妹,本宮記得你女紅極好,不如就用這些花給本宮做一隻香包吧,本宮喜歡你親手做出來的,包括摘這些花瓣。你是本宮的妹妹,不會讓本宮失望吧。」
虞姝頭皮一麻。
如此烈的日光,虞貴嬪是故意為難她。
無妨,她要儘快從這座翠碌軒搬出去,還真是少不了虞貴嬪的苛待。
她越是苛待,虞姝知道,自己就能越快離開。
於是,虞姝應下了,乖乖的帶著四名宮婢摘花,近大半個時辰,才摘好了一籮筐,主僕五人回到偏殿,皆已是汗流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