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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她們總覺得辰王可惜了,終是與娘娘錯過了。
可如今看來,皇上也是良配呀。
也不知娘娘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蒼生,竟是被皇上和辰王,這兩位天底下最矜貴的男子精心呵護著。
*
帳篷內點了火燭,三足象鼻香爐里早就焚了香,是沉水香。
虞姝此前在後宮便經常熏這一味香。
必然是封衡事先就命人備好的。
她面頰一紅,雖然一路上兩人每晚相擁而眠,可還是不由自主的面紅耳赤。
當真是奇怪。
孩子都是生了。
怎還越活越回去了呢。
她還沒開始解衣,就有亮光從背後射來,一轉身就看見封衡入了營帳。
隨著幔帳重新落下,帳篷內就僅剩下了虞姝和封衡兩個人,氣氛陡然曖昧。
帳篷內無屏風,浴桶就擺在面前,水汽氤氳,花香盈盈。
虞姝看著男人朝著自己走來,她目光躲閃,可不知怎的就是挪不開視線,這一個多月以來,她與封衡明明每日都是朝夕相對,可為何此刻看見他,自己還是心慌意亂。
封衡何許人也?
一眼看穿美人小情緒。
傲慢的青龍又晃了晃尾巴,恨不能仰天嗷叫幾聲。
這一次出宮,雖劫難重重,但如今看來,一切都值得。
封衡來到美人面前,垂眸看她,喜歡極了她眼神躲閃,如羽蝶的睫毛撲簌簌的模樣。
「可需朕幫你?」封衡淡淡開腔,嗓音染上漫漫紅塵味兒,還問得理直氣壯。
虞姝愕然,但不知為何,她卻努力的穩住了神色,「皇上,嬪妾可以自行沐浴。」
封衡被拒絕,卻沒有不悅之色,又堅持道:「昭昭,朕略懂岐黃,可幫你徹徹底底查看身子,若有任何不適之處,朕都可以幫你提前治癒。你也知道,女子生產是驚險萬分之事,萬一傷了腰,或是腿,會留下病根子。」
虞姝粉唇微張,竟然無言以對。
但她決不能讓封衡留下來。
大抵是女為悅己者容,虞姝對自己眼下的狀況不甚自信,她此前月子裡總是昏昏沉沉,無法阻止封衡對她做什麼,可眼下不同了,她想規避一下。
虞姝被男人的幽眸緊緊鎖著,威壓無處不在,她斂眸,強裝鎮定,「嬪妾沒甚大礙,皇上還是先去料理正事吧。」
再度被拒絕,封衡只好作罷。
他總不能賴著不走。
鴛鴦浴甚麼的,也不急於一時,等回到皇宮,偌大的浴殿可以為所欲為。
封衡悶悶道:「昭昭說得是,是朕狹隘了。」
虞姝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變了語氣,有些委屈巴巴的。
離開之前,封衡擔心虞姝會思慮過多,雙手握住她的肩,神色鄭重,年輕的面龐上是經歷世事之後的卓然與穩重,光是低醇磁性的嗓音就讓人心安。
就仿佛,只要有他在,便能撐起一片天。
「昭昭,辰王和卿言定能護好咱們的孩子。等到朕攻下雍州,就立刻將孩子接過來。朕知道你甚是牽掛孩子,朕又何嘗不是。你且放心,朕會給你一個最好的安排。」
虞姝雖然想念孩子們,可她自己也很清楚,封衡的安排才是最妥當的。
「嗯。」她點了點頭,模樣乖巧。一月多不見日光,膚色瓷白無暇,細碎的劉海之下,一雙含情桃花眼瀲灩波光,還帶著少女的模樣。
封衡離開時,交代說,「有任何需要就喊十五和十七,若是她二人解決不了,立刻通知朕。」
虞姝,「……」
她哪會遇到解決不了,還非要皇上親自過來解決的問題?
看著男人大步離開,走出了營帳,虞姝這才安心試了試水溫。
是該沐浴了。
幸好眼下是凜冬,換做盛暑一個月不能沐浴,當真會熬死人。
虞姝褪下身上最後一件兜衣,紅著臉觀察了幾下兜衣邊角的針眼。
還真是細緻……
*
「皇上,虎頭山已確定有兩萬人馬,咱們只有不到千人。」
也就是說,不可直攻。
封衡負手而立,望了一眼虞姝所在的營帳的方向。
他表面清雋沉冷,實則內心一月多以來,一直都是密密麻麻的焦灼和心酸。
他對兩個孩子的在意程度,完全不在虞姝之下。
兩個小東西,只有他的巴掌大小,是他親手遞出去的。
都怪他這個父皇無能,才導致一家四口顛沛流離。
封衡表面上一直沒有流露出愧疚之色,但他很清楚,此番若不能大獲全勝,他無顏面對昭昭和孩子們。
寒風從峽谷的方向席捲而來,呼呼作響。
眼看著一場大雪將至。
辰王、沈卿言,你們若是將沒養好朕的孩子,朕饒不了你們!
封衡收斂心神,開腔時,嗓音喑啞,「那就智取。既然山寨人馬這樣龐大,那必定也是勢力錯綜複雜。只要涉及權勢,就必然純在矛盾。」
有矛盾的地方,就必然存在破綻。
只要能找到破綻所在,就很容易攻入腹地,甚至於不費一兵一卒便能達成目的。
十三立刻瞭然,「皇上,屬下這就潛入虎頭山調查清楚。」
封衡頷首,「嗯,去吧。」
天際烏泱泱的沉了下來,鵝毛般的雪花紛落,洋洋灑灑,如四月柳絮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