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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這種小角色,她不屑於多看一眼。
陸嬪幾人也陸陸續續離開,虞姝仿佛感覺到無數道嘲諷的視線,但她並不在意。
她既入宮,就沒想過保住尊嚴,她是為了二哥與姨娘而來。
虞貴嬪目光陰狠的目送著淑妃離開,這才看向虞姝,像是怒其不爭,「抬起頭來,唯唯諾諾,像個什麼樣子?!」
夏荷走上前,在虞貴嬪耳畔低語了幾句,「娘娘,皇上不久之前剛剛路過,但……」
聞言,虞貴嬪臉色變了變,但旋即又恢復常色,笑了,「三妹妹,我倒是高估你了。」
皇上既路過,竟然還不主動,倒是個知分寸的狐媚子!
虞姝的臉垂得更低,虞貴嬪看著她慌張無措的可憐模樣,倒也沒了繼續欺壓的心思。
生得再美,但也不過如此!
她還以為庶妹有多心機叵測。
回到翠碌軒,夏荷又給虞姝送來了幾套衣裳和首飾。
虞姝對著銅鏡,忽然笑了。
區區一個將軍府,便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又何況是皇宮呢?
她不會讓帝王以為,是她別有心機,上杆子要勾搭他。
是二姐逼她的,不是麼?
*
黃昏之前,春桃來到了廂房,虞姝不久之前小憩醒來,面若芙蓉初綻,雖是未施粉黛,但也叫人挪不開眼,而這股子美艷之下,又很容易讓人心生歪心思。
饒是春桃這樣的女子見了,也有些血脈僨張。當然,她是純粹被美麗事物所吸引。
春桃走上前,將托盤放在了桌案上,然後掀開了托盤上的一塊白布,「三姑娘,這是貴嬪娘娘交給您的,望您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虞姝的目光落在了托盤上,她猛然身子一晃,幸好一手扶住了桌案。
這沾血的帕子,是姨娘之物。
姨娘患有肺病,已好幾年了,而今二哥病重,姨娘日夜焦灼,難免她自己的病情加重。
這一刻,那繡了蘭花的帕子,刺痛了她的眼。
虞姝知道,她當真無路可走了。
*
日落之後,西邊天際仍有殘餘的橘黃色。
虞姝換好了衣裳,她對著銅鏡照了照,低領束腰薄紗裙,將露未露,雪/峰若隱若現,襯出一大片雪膩肌膚,再往下是柔軟的柳腰,粉色十分襯她,美則美,但著實過於艷麗,像風塵女子。
虞姝咬著唇,強忍著屈辱,腦子裡想著姨娘與二哥,她今晚就得去御花園碰碰運氣。
今晚璟帝沒有翻牌子,他又是個勤政的帝王,可謂是日理萬機。這個時辰大抵還在御書房處理政務。
而從御書房回到帝王寢殿,必然會路經御花園。
因著後宮嬪妃都知道璟帝的禁忌,故此,無人敢去故意等待他。
可虞姝不同。
她沒得選擇。
到了璟帝回寢宮的必經之路上,虞姝找了一個最顯眼的地方——
七夕橋。
這座拱橋據說是先帝給最愛的寵妃打造,那位寵妃不是旁人,正是辰王的母妃。
思及辰王,虞姝默了默。
她早就不該抱有幻想的。
如今入宮也好,斷了她一切不該有的念頭。
在拱橋站了片刻,她遙望遠處,終於等到璟帝從御書房方向走來。
虞姝手心冒汗。
她在等待著最佳時機。
同時,她也在賭。
她入宮後,算是與璟帝「接觸」了兩次。
第一次御花園校場,璟帝沒有直接殺了她。
第二次在景元宮外面,她察覺到璟帝看了她一眼。
關鍵是在兩年前,她救過璟帝,只可惜老太君與主母私心作祟,謊稱是虞若蘭救了帝王,還將虞若蘭送入了宮。
璟帝何許人也?
年少為太子,十八歲登基,先帝並不喜歡他,差點用辰王將他取而代之。他又豈會輕易被人矇騙?
璟帝沒有表面上慍怒,無非是給將軍府一個面子。
所以,虞姝才敢賭。
賭二哥的命,賭她的前程,賭璟帝還記得她!
就在璟帝愈發靠近時,虞姝深呼吸,縱身一躍,從七夕橋跳了下去。
「噗通——」
落水的聲音很快引來注意。
王權大吃一驚,就在方才,他還發現皇上瞧見了拱橋上的人,這怎麼忽然又跳河?
王權,「皇上,奴才這就命人下水。」
瑾帝眸光微眯,他前一刻只覺得那女子即將羽化而去,而下一刻,她就直接跳橋,動作毫不拖泥,仿佛是豁了出去。
就在王權正喊人時,瑾帝低喝,「站著,不必了。」
言罷,瑾帝大步往前走,行至荷花塘邊,直接跳入水中,往拱橋下游去。
璟帝曾是太子時,在外歷練數年,水性極好。
王權見狀,雙腿一抖。
這事也當真稀奇了!
眼看著璟帝抱住了水中人,王權立刻轉過身,並吩咐宮人們,「統統轉過去,莫要多看!」
璟帝抱住虞姝的剎那間,虞姝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喘著大氣,雙臂圈住了男人的脖頸。
這個時候仿佛不害怕了。
月色之下,水波之中,美人的身子半遮/半掩,像水中女妖。
她散下三千青絲,美眸灼灼,含羞之餘,又顧盼生輝,纖纖玉手攀上了男人的肩,囁囁道:「皇上,還請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