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頁
仿佛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它就會立刻行動。
不愧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野獸,步步算計著、提防著。
楚香看懂了公虎的意圖。
她高度戒備的同時,斜睨了沈卿言一眼,沈卿言也有些悟了,對楚香點了點頭。
楚香這才緩緩蹲下身子,將小虎崽子擱置在了自己腳下,她也做出隨時進攻的姿態,為的就是給足公虎威壓感,讓公虎知道,他們也不是好惹的。
那頭公虎似是明白了一切。
它看了一眼地上的小虎崽,見它毫無損傷,就低低嗷了一聲,健碩的虎蹄往後連續退了兩步,算是給出了誠意。
楚香的心臟撲通撲通直跳,心提到了嗓子眼,公虎每後退一步,她就往前一步,直到挨近了小糰子,她緩緩伸出手,做出貓著腰的動作,將他給拾了起來。
將襁褓緊緊抱在懷裡的那一瞬間,楚香覺得自己升華了。
她大概此生都不會再冒冒失失。
此刻,後背已是濕汗一層。
因著渾身緊繃了太長時間,身上的肌理在放鬆那一瞬,有些酸脹疼痛。
汗滴順著她的額頭下滑,沒入眼角,引來陣陣刺痛。
楚香回過頭,看向沈卿言,只見對方也同樣是一頭大汗,這都已是嚴冬了,可想而知,方才他二人究竟經歷了什麼。
楚香退到沈卿言身側,公虎也叼起了它自己的虎崽子。
此時,母虎依舊在沈卿言的劍下。
公虎就站在不遠的地方,沒有再齜牙,它似乎也明白了沈卿言和楚香的意思。
而此時,沈卿言更是淚落不休,「我差點就對不起皇上,對不起娘娘,對不起大殷,對不起天下,對不起沈家祖宗。」
楚香,「……」這事與沈家祖宗有何干係?
不過……
她倒是差點就要連累整個恆慶王府給少主陪葬啊,可算是嚇壞她了。
楚香放鬆下來了這一刻,情緒也沒繃住,「嗚嗚嗚,今後再也不想養孩子。」
真真是提心弔膽,每時每刻都在承擔風險。
「哇哇哇——」
小糰子也開始嚎啕大哭,哭聲甚是響亮。
這陣子以來,沈卿言和楚香已經逐漸明白小糰子不同哭聲的意思。
這般撕心裂肺,定是餓了。
可憐見的小糰子,自出生就沒真正吃飽過。
沈卿言回過神,一邊盯著公虎,以免它突然撲過來,一邊緩緩蹲下身子,擒制母虎的同時,眼神暗示了楚香。
楚香立刻瞭然,抱著小糰子挨近了母虎的腹部。
這麼大的小糰子已經會睜開眼了,他聞到了氣味,準確的張嘴就噙了上去,隨即就見他的臉巴子鼓鼓的,再也不哭了,喉嚨不停吞咽,像是大快朵頤,甚是還發出了吞咽聲,咕咚、咕咚……
總算是是吃上了一口。
楚香鬆了口氣。
這可是在拿命討/奶/喝啊。
沈卿言並沒有傷害母虎,公虎瞧出了什麼,小虎崽子又喵喵哼了兩聲,它叼著虎崽子往前走了幾步,將它放在了地上,又用爪子將虎崽子往前推了推。
楚香看明白了,遂壯膽,小心翼翼,將小虎崽子也拉到了母虎腹部。
這個小東西也很是聰慧,一湊近母虎腹部,就準備開吃,完全是本能與天性,根本不需要教。
是以,兩人一公虎,俱鬆了口氣。
接下來兩日,兩人一公虎很默契的達成了協議,沈卿言獵野物過來,由公虎撕碎,拋給母虎,母虎則只負責餵養小糰子和虎崽子。楚香則是一刻不離的盯著小糰子,生怕一個不留神,小糰子就會葬身虎口。
小糰子總算是能吃飽了,每次睡得時辰也就稍微長了一些。
公虎就在外面守著,沈卿言和楚香半點不敢掉以輕心,一直輪流值守。
*
轉眼又是半月過去,虞姝出月子了,身子恢復的極好。加之封衡每晚給她運動按摩腹部,惡露不到一個月就排盡了,柔軟的小腹也緊實了不少。
隊伍已經抵達雍州城外,與原先安頓在此處的人馬匯合了。
虞姝下了馬車,十五和十七在帳篷內準備好了浴桶和洗澡水,娘娘這一路都是在月子裡,一直不曾踏出馬車半步,今日一瞧,就見娘娘的桃粉色披風裡面的腰肢格外纖細,完全看不出一月多之前生育過孩子。
十五不由得暗暗納罕,掐了一把自己的腰,再看看修儀娘娘的腰。
娘娘不愧是娘娘啊。
十七也唏噓,「十五,你就別盯著娘娘的腰肢看了,咱們是用刀劍殺人,娘娘是用腰殺人。」
十五斜睨了一眼十七,她懷疑十七在開葷段子,可她沒有證據,或許只是她自己想入非非了。
封衡正在與幾名心腹談話,朝著這邊走來時,十五和十七立刻閉上了嘴,半個字不敢多言。
封衡行至帳篷外面,問了一句,「熱水可備好了?衣裳用物也準備齊全了?」
雖然一行人在趕路,但派個人去買些女子所用之物,並非是難事。
十五頷首,面無表情,宛若一座聽話的石雕,「回皇上,娘娘所用一切皆已備好。」
封衡應了一聲,撩開絨布帘子,邁入了營帳。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娘娘沐浴,皇上是要親自「侍奉」呢。
十五和十七對視了一眼,眼神交流過後,又恢復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