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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了片刻,小公主才沉沉睡去,但虞姝的心緒卻是久久不能平復。
她來到外殿,將重華宮的八名宮奴都叫到了跟前。
她入宮時,是孑然一身,身邊並沒有心腹。
能活到今日,一半是靠著皇上的庇佑。
而虞姝很清楚,她要儘快立起來,待到他日聖寵不在了,她至少可以指望著自己活下去。
「知書、墨畫、東生、阿貴,你們四人,主要負責重華宮庭院以內的大小事務。其他四人,輪流看守院外,任何可疑之人,不得靠近重華宮。」
從尚書閣新調過來的四人還有待觀察,虞姝暫時不會信任他們,就安排在了外院。
思及小公主的夢魘,虞姝又著重強調了一句,「照料好小公主,就算是太后與皇后身邊的人,也不允許擅自挨近小公主。皇上既然將小公主交給本宮照料,旁人便無權過問!」
知書和墨畫對視了一眼,這是修儀娘娘入宮以來第一次發狠,竟是為了小公主。
不過,話說回來,修儀娘娘能拿出這種氣勢,也是好的。
畢竟,眼下,她可不是剛入宮的美人了,而是後宮唯一一個有封號的昭修儀。
交代好事情,虞姝才回內殿歇息,但林深不多時就送來了參湯。
既是御賜之物,她只能捏著鼻子喝下去。
一碗參湯下腹,身子骨就開始發熱,虞姝忍不住問了一句,「林公公,可否將這參湯的配方給我?日後我命人在重華宮熬製便是,就不勞煩公公每日送過來。」
林深臉上笑意頗深。
他哪能讓修儀娘娘知道配方呢!
這參湯除卻大補之外,皇上又命太醫院添加了一味藥材,據說這味藥材不僅對身子無害,還會讓女子開始想男人……
林深恭敬道:「娘娘,這事奴才可做不了主,娘娘得去問皇上。」
林深不想得罪人,直接把矛頭指向皇上。
虞姝只得作罷。
可她隱約覺得,這參湯有問題。
*
接下來幾日,後宮平靜的宛若深秋的湖水,無波無瀾。
皇后一直在調查後宮的幾樁案子。上次朝露閣外面的女屍,以及這一次的巨鱷,皆是針對虞姝,也俱是十分棘手。
封衡也沒有踏足後宮半步。
至於其他妃嬪,表面上每日去給太后請安,內地里想斗也斗不起來。
轉眼到了月底,眼看著終於要立秋了。
在北狄長公主慕容毓入京之前,辰王的大婚之日,即將到來。
*
按著楚氏皇家的規矩,辰王在大婚之前的當日,要入宮給太后、帝王請安,以及叩拜祖宗牌位。
封衡命人在長壽宮設宴。
太后與蕭太妃素來不和,當初恨不能弄死辰王。
而今辰王要娶張相的次女,太后又豈會打心底歡喜?
太后最愛的,是她的麼兒——五殿下,楚慎。
這一日宮宴,除卻皇后之外,封衡命人將虞姝也叫來了。
虞姝已好幾日不曾見到封衡,她從長廊走來,迎面正好看見封衡也剛來長壽宮,男人長身玉立,今日一改常態,沒有再穿顏色肅重的玄色帝王常服,而是改穿了一件月白色錦緞竹葉紋錦袍,玉鉤束腰,羊脂玉玉佩隨著他的走動在腰間左右晃動,給人初印象,便是公子如玉,絕絕無雙。
虞姝愣了一下。
她第一次看見這般穿扮的帝王。
不知是不是因著幾日不曾見面的緣故,虞姝心跳猛然加速,目光落在封衡身上,無法移去。
而此刻,封衡自然也看見了他的愛妃。
男人唇角微微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最是薄涼的唇,盪出最是風流的笑意。
虞姝心跳如鹿,臉上也逐漸發熱。
封衡止步於長壽宮大門外,對她招了招手,態度親昵。
虞姝走了過去時,還沒挨近帝王,就聞到了淡淡的雅致香氣。
皇上,可真香啊。
「嬪妾恭請皇上聖安。」虞姝屈身行禮。
封衡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拉起來的同時,長臂圈住了美人後腰,將美人往自己面前輕輕一帶一提,兩人之間的距離突然拉進。
如此近距離,虞姝被封衡一臉的溫潤,晃得眼花心悸。
她出於本能,雙手抵在男人胸膛。
這錦袍衣料甚是輕透,虞姝的掌心仿佛感受到了什麼,又淺淺握起了拳頭,垂下眼眸,斷開了兩人的對視,小聲嘀咕,「皇上,放開嬪妾。」
封衡劍眉微擰。
按理說,虞姝每日服用參湯,理應會控制不住來找他。
但顯然,她沒有。
封衡垂眸,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胸膛的兩隻粉拳,他好像突然又明白了什麼,輕笑了一聲,以僅他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道:「朕明白了,昭昭是在矜持。」
虞姝,「……」
皇上還是喜歡胡說八道!
今日長壽宮設宴招待辰王,她與皇上在此處「卿卿我我」,自是不合適的。
封衡沒有糾纏,長臂鬆開,給了美人自由,他的眉目甚是清冷,眼底宛若深邃無底的海,但縱使波浪不驚時,也仿佛深藏奧秘。
虞姝斂眸,隔絕了兩人的目光對視,但她能感覺到帝王的視線。
封衡抬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幾日不見,與朕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