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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便是:皇上,您太厲害了,求放過。
果不其然,封衡聞言朗聲一笑,似是十分愉悅,男人笑起來眉梢風流,與平日裡穿著龍袍的肅重之態截然不同。
「哈哈哈!愛妃知道怕了?那今後還敢惹朕麼?」
封衡掰開了虞姝礙事的兩條纖細胳膊。
虞姝撇過臉去,羞燥極了,咬了咬粉色菱角唇,看似埋怨道:「嬪妾喜歡皇上都來不及,哪裡會怕了皇上,無非就是……嬪妾能力不足罷了。」
虞姝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一陣潮紅。
她微微揚著天鵝頸,吐氣如蘭,似是隱忍,又似歡愉。
好一會兒,封衡才抬首,眼底神色再度深沉下去,虞姝的話讓他覺得中聽,他嗓音喑啞,低低笑道:「虧你還有自知之明。」他的姑娘,的確是「能力」不太足。
封衡起身之際,目光又掃遍了身下之人,神色一度晦暗,「妖精,又要招惹朕。」
虞姝,「……」
今日到底是誰招惹了誰?
王權在外面候著,遲遲沒聽見動靜,就輕喚了一聲,「皇上,參湯備好了。」
封衡起榻,扯了一條薄衾把虞姝整個人蓋上,頭也遮住了。
虞姝扒拉了幾下,才冒出了腦袋,大喘了幾口氣。
封衡親手給她端來了參湯,滿滿一大碗,看著就讓人難以下咽。
但男人的語氣不可反駁,「坐起來,喝光。」
虞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得了帝王青睞之後,可謂是聖寵不衰,若非自己體寒,只怕已懷上龍嗣,皇上的態度十分表明,她唯有笑著接受。
這避子湯不喝不行。
虞姝支起身子,用薄衾遮掩住,這才伸出雙手接過瓷碗,湯汁是溫熱的,正好可以飲下。
仰面一飲而盡,中間只換了口氣,半點不拖泥帶水。
瓷碗見底,她才打了個飽嗝。
也不知這避子湯究竟添加了哪一味藥材,一碗湯藥下腹,腹中火燒火燎,頃刻間就出了一層細細薄汗,面頰更顯粉潤,封衡見她時不時打嗝,真懷疑她會吐出來,就沒再招惹她。
想來,就她這把小細腰,腹中能灌下一整碗湯藥,已經是為難她了。
封衡輕笑,「十全大補湯還真是滋補。」他伸手揉了揉女子的發心,不知起了什麼心思,把虞姝的頭頂髮絲揉亂了。
虞姝表面憨憨,內心跟明鏡兒似的,什麼十全大補?無非是個幌子。
皇上若不想讓虞家的姑娘懷上龍嗣,就算是僥倖生下孩子,也不會受器重。
而皇家不受器重的子嗣,還不如尋常百姓家中的孩子。
她不生也罷。
虞姝桃花眼明亮,純淨漂亮,像上好的琉璃,天真的問道:「那嬪妾的身子這樣養下去,是不是有朝一日就能和皇上相護抗衡了?可嬪妾怎覺得任重道遠呢。」
她打趣嬌嗔一笑。
封衡不知被什麼取悅了,竟然又朗聲大笑,一俯身在美人紅唇上啄了一口。
今日在浴殿,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封衡沒來得及「考」虞姝的吻技。
可以這麼說吧,兩人依舊不曾真正接吻。
封衡的唇一觸即離,「以朕看,你還需得多多進益。」
虞姝唇瓣吃痛。
她很好奇,封衡寵/幸其他嬪妃時,也不碰對方的唇麼?
封衡去博古架取了一本書冊,也沒讓虞姝伺候,他自行重新上榻,躺在了榻上,一手持書,一手枕在身後。
虞姝不知自己到底是該去?還很該留?
按理說,御書房後殿不能留妃嬪過夜。
可她此前已經在這裡待過一宿。
正要詢問帝王時,他卻先開口了,幽幽鳳眸看了過來,「今日在長秋宮,可曾被為難?」
虞姝拉了拉身上的薄衾,只露出一顆腦袋,紅撲撲的小臉看上去清媚可人,枕在一頭墨發之中,她輕輕搖了搖頭,「皇上無需操心嬪妾的事,嬪妾已經干擾了皇上一晚上了,就不打擾皇上了。嬪妾這便先睡。」
言罷,她轉過身去,背對著封衡,仿佛在擔心自己會干擾了帝王。
虞姝很會點到為止。
她絕對不會自信的認為,皇上會為了她而牽動朝堂。
要知道,如今朝中張相與楚太傅把持朝綱,前朝局勢若無變化,張貴妃與淑妃在後宮的地位也會穩固如山。
虞姝犯不著為了爭一時之氣,讓皇上為難,從而敗壞了皇上的好感。
寵愛只是一時,可若是皇上對她心存愧疚,單憑這這一份愧疚,她日後也能多得一分庇佑。
她或許今晚可以仗著寵愛讓皇上護著她,可明日、後日、將來呢……
等到帝寵不在,她又該拿什麼自保?
故此,哪怕正是吹枕邊風最合適的時候,她也對今日在長秋宮的遭遇隻字不提。
該驕縱時驕縱;該乖順時乖順。
張弛有度。
她得讓皇上覺得,她與後宮的其他嬪妃不一樣。
獨一無二的東西,才能被人珍視。
封衡捏著書冊的手微微一頓。
頓了幾息,目光才從虞姝精美的蝴蝶骨移開,重新看向手中的書冊。
他內心深處的荒蕪之處,像有什麼東西正破土而出,正一點點吸收著日月光輝,試圖蓬勃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