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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察覺,侍寢過後有一個天大的好處,那就是能讓人徹底沉睡。
知書侍奉她洗漱時,笑著打趣了一句,「美人主子愈發明艷了,難怪後宮的娘娘們都擠破頭皮想要得寵,帝王雨露果真滋潤人。」
虞姝正吃著冰碗,她噎了一下,嗔道:「好你個知書,瞧著年紀不大,懂得倒是不少,可是看了太多不正經的話本子?」
知書抿唇竊笑。
夏荷急急忙忙趕來,虞姝大抵知道,夏荷除了自己之外,後宮再沒有其他可以倚仗的人了,故此,虞姝至少暫時相信夏荷是忠於自己的。
畢竟,夏荷若想出宮,重新回到將軍府,只能倚仗自己。
夏荷跪地,將事情一一稟報,焦灼到一頭大汗。
虞姝吃冰碗的動作停住,但算不得震驚,「你的意思是,虞若蘭腹中的孩子已經沒了,但並不打算讓外人知曉?」
夏荷連連點頭,一想到那股沖天血腥味,她陣陣頭昏,「回美人主子,孩子當真沒有了!貴嬪娘娘已經連續兩日大出血,就在不久之前,已確認落胎。但貴嬪娘娘不允許任何人宣太醫,也不讓皇上知曉。」
虞姝嚼著嘴裡的蜜瓜,稍作思忖。
皇嗣沒了可是大事,虞若蘭為何要隱瞞?她又打算隱瞞到幾時?
她到底想要作甚?
虞姝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好生待著,千萬莫要當面反駁貴嬪娘娘。總之,先自保。活下去才有希望出宮。」
夏荷連連點頭,她這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告訴她,要保住自己的命,要活下去。
夏荷此刻無比慶幸,自己從不像春桃那般惡毒。
想來,春桃的死,也是自找的。
夏荷又說,「對了,美人主子,貴嬪娘娘又讓奴婢們找出了此前使用的合歡香,在衣裳和胭脂水粉裡頭都摻了些。」
虞姝擰著秀眉。
虞若蘭還想勾搭皇上?總不能是想在事情暴露之前再懷上一胎?
虞姝揉了揉太陽穴,總之,她得遠離自己的二姐才是。
虞若蘭一旦發瘋,當真會把人一起拖入地獄。
夏荷臨走之前,挨近了一些,壓低了聲音,附耳又道:「另外,還有一事……」
一言至此,夏荷抬袖擦了把額頭的汗。
虞姝則暗暗吐了口濁氣,「我都已知曉,你快些回去吧,免得叫人起了疑心。」
夏荷一離開,虞姝連挖了兩勺冰碗,吃入腹中壓壓驚。
虧得她運氣好,事先把夏荷收為己用。否則,在這深宮之中,到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知書好奇一問,「美人主子,怎麼了?」
虞姝沒打算隱瞞知書。
從某種程度而來,她自己勢單力薄,她還指望著皇上的庇佑,而知書又是皇上的人,無疑可以幫助自己傳達很多訊息。
她自要好好利用。
虞姝臉上驚色未散,「虞貴嬪打算趁著我跟隨著皇上與皇后出宮之際,在朝陽閣放入「針扎小人」,妄圖以「巫蠱之術」誣陷死我迫害後宮嬪妃。」
她的好二姐,當真歹毒。
可二姐難道不知道,自己若是被判罪行,是會連累虞家的!
一旦皇上有心剷除虞家,這便就找到由頭了!
二姐哪裡是害她?是想害死所有人啊!
知書面色頓時煞白。
宮廷之中最忌諱巫蠱之術,一旦被查到,當真是萬劫不復。輕則打入冷宮,重則杖斃而亡。
虞貴嬪,好歹毒的用心。
知書,「美人主子,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虞姝,「無妨,咱們將計就計,屆時就看虞貴嬪如何發難。好歹,咱們已經事先知道了她的計劃,一切都好防備。等到明日,讓阿貴和東生不要打草驚蛇。」
虞姝心想著,先熬過明日再說。
辰王府一行,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今日小憩醒來之後,眼皮子一直跳個不停。
*
夤夜。
案檯燈火如豆,王權正要上前換燈,浮動的燈火讓封衡從奏摺上回過神來,他擰眉問,「幾時了?」
王權如實答話,「回皇上,快子時了呢,若不先歇下吧。」
都這個時辰了,想來皇上也不會去後宮,更是不會召見後宮嬪妃。
畢竟,在王權看來,皇上依舊是那個禁慾不重女色之人。
故此,乾脆沒有提及翻牌一事。
回寢宮的轎輦已經安排上,王權催促了一句,「皇上,該上轎了。」
封衡,「……」這個老東西,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封衡抬手掐了掐眉心,又看了一眼天際銀月,還是作罷了。
這個時辰,他的虞美人理應睡下了。
可誰知,到了帝王寢宮之後,卻是睡意全無。沐浴完,更是「龍體」精神抖擻。
封衡堅持沒去後宮。
他躺在偌大的黑漆大床上,體會了一把孤枕難免。
封衡側過身,拿過身側的軟枕,放在鼻端嗅了嗅,嗯……很香。
下一刻,封衡一手推開軟枕。
動作之快,可謂雷霆。
真是丟死人了。
虧得無人瞧見。
他已淪落到睹物思人的境地了?
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封衡更是硬生生掐斷了今晚踏足後宮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