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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沈卿言乃沈家獨子,為沈家開枝散葉是他的職責所在。
短短片刻之內, 沈卿言將日後生幾個孩子,幾個女孩兒, 幾個男孩兒, 都想得清清楚楚了。
男人白皙的面容不知不覺得漲紅, 眼梢如若染霞。
他眨眨眼,啞聲道:「阿香姑娘,你可想清楚了?」
楚香有些無措,墨發上的水珠沾濕了銀紋蟬紗絲衣,將裡面的秋香色小衣也映了出來,她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女子,但也無人敢夜闖她的閨房,偏生這個沈卿言不知疲倦,每日過來「催婚」。
仿佛給足了她選擇的餘地。
可細一品,似是非嫁不可了。
楚香張了張嘴,離著沈卿言三步遠的地方,她能看見男人突起的喉結時不時翻滾。
她雖不懂男女之事,卻是在話本子裡看見過諸如此列的畫面。
無疑,沈卿言甚是俊美,就連喉結也長得格外好看。
可楚香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難得耐著性子,問道:「你我當真只是假成婚?」
沈卿言一噎。
起初,他用假成婚做由頭,無非是擔心楚香會拒絕。
想把人娶了,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生米煮成熟飯,假的也能變成真的。
當然,沈卿言不會這個時候就露出狐狸尾巴。
男子沒有動念頭之前就如少年人一般無邪,可一旦動了某個念頭,為了吃上肉,他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沈卿言端坐筆直,雙腿合攏,褪去了御前權臣的狂傲,神色虔誠,「阿香姑娘,我的人品,你還能不了解麼?我娶了你,只是為了救你,我見不得你被曹赫那廝禍害,又因在皇上面前謊稱你我是兩情相悅,這下是非成親不可了。」
非成親不可……
聽聽,這叫什麼話?
既是如此,他又何必過來特意詢問她的意見。
其實,楚香知道,一開始兄長是打算送她入宮的,帝王雖生得俊朗,可她並不想與一堆女子爭寵。
皇宮當真是世間最繁華之處麼?
楚香並不認為。
繁華作繭的日子,就像是斷了翅膀的蝴蝶,饒是繁花萬千,若不能展翅飛翔,又有何用?
見楚香略走神,沈卿言抓準時機,接著說,「阿香姑娘,你如今正好是婚嫁的年紀,就算能躲得過曹赫那個流/氓,也會有其他人想要求娶你。阿香姑娘,還不如直接嫁給我。」
「你我之間知根知底,又皆喜好習武,我已弱冠,身邊從未有過女子侍奉,至今還是……乾乾淨淨呢。」
一言至此,沈卿言渾身緊繃。
為了娶妻,他當真是豁出去了。
楚香一呆。
世家子弟,十四五歲就開始啟蒙,就連她的兄長也有好幾房侍妾,她還不曾見過不納妾,沒有通房的世家子弟。
楚香動容了。
誰會不喜歡乾乾淨淨,又年輕有為的俊美兒郎呢?
何況,兩人又是假成婚,若是不滿意,還是可以和離的。
如此一想,楚香再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
沈卿言這時站了起來,朝著楚香走了兩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陡然拉近,沈卿言一聞到女子身上的楚楚幽香,突然伸手握住了楚香的肩。
換做是尋常,楚香已經一掌打過去了,但她此刻昏昏然、熏熏然,愕然抬頭,「你……」
被楚香靈動的眸子凝視著,沈卿言的心像是被一根羽毛掃過,讓他一陣施施然,他後退了一步,更加虔誠,「阿香姑娘,方才我是情難自控,要怪就怪阿香姑娘太過迷人了。」
此言一出,沈卿言又後退一步,一雙清澈的眸子,很難讓人聯想到,他是御前寵臣,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換做是旁人說這句話,定會顯得油膩不堪,可偏生沈卿言生了一張具有欺騙性的臉。他就如同文人書生,雅致極了。
「阿香姑娘,那我今晚就先走了,明晚再過來繼續等你的答覆。」
丟下一句,沈卿言當真轉身離開,毫不僭越。
楚香只能反覆張了張嘴,呆在原地,許久不能動彈。
其實……大可不必每晚過來等答覆……
起初是來她院子裡,今日倒好,直接登堂入室了!下回該不會直接上榻了吧……
「哎呀!」楚香跺了跺腳,面紅耳赤,睡意全無。
*
翌日卯時未至,封衡習慣性的睜開眼。
他自幼時起,便每日勤勉,登基之後從未鬆懈過朝政。
他從未被歲月溫柔以待,卻一心撲在了治國平天下之上。
明明是個十分記仇的人,在經歷浮沉世事之後,也並沒有徹底癲狂。反而有了匡扶社稷,庇佑黎民蒼生的決心。
而今,封衡更是對以後的日子有了期許。
昨夜他與虞姝雖然是相安無事的睡覺,但夜間難免碰觸到,懷中美人身上僅剩一件薄透的兜衣,封衡眸光往下,落在了她平坦白皙的小腹上,視線逐漸凝滯。
虞姝是被熱醒的。
她睜開眼,茜窗外的光線微明,尚未徹底天亮。她不由自主的仰著脖頸,一手觸碰到男人的頭顱,想讓他莫要如此。
可不知為何,虞姝又似乎有些痴迷這樣的親密,晨時初醒後的嗓子低低啞啞,迷離又魅惑。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