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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即是帝王之妻的意思。
虞姝從小就見慣了衛氏的卑微,她在虞家被多年欺壓,從未想過嫁入高門為正妻。起初,只是想尋一個尋常人家的男子,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婦人。
她是被迫入宮,爭寵的野心一直不太大。
如今,一下就要變成帝王妻,捫心自問,這滔天寵愛來得有些猛烈,不是她不信任封衡,而是她對這世間的情愛不信任。
情深幾許,能持續多久?只有話本子才存在吧。
見虞姝這般消極怠工,毫無一開始入宮的積極主動,封衡的眸色更沉,當著小糰子的面,捏了捏虞姝的臉蛋,捏住了紅痕。
封衡威脅,「昭昭,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只有成為皇后,兩個孩子才能得到最好的庇佑。」
虞姝心頭一顫。
是啊。
唯有皇后的孩子,才能被好生庇佑。
未及虞姝做出該有的反應,封衡又質問,「昭昭,你難道……」就不心悅朕?
罷了!
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堂堂帝王,對一個女子索愛,著實有損顏面。
這時,小糰子看了看父皇,又看了看自己的娘親,也不知是被什麼取悅了,又一陣咯咯笑。
哈喇子都快留到下巴了。
虞姝用帕子給小糰子擦了擦,笑道:「皇上,嬌嬌許是要長牙呢。」
封衡見虞姝笑靨如花,一門心思撲在了孩子身上,他略有不滿,「朕半歲就長牙了,嬌嬌即將長牙,不是很正常麼?朕的孩子,自然隨了朕。」
虞姝,「……」
她不過就是隨口一提,皇上為何很不高興?
當日,影子人繼續外出尋找小太子的下落。若是三日內還沒有消息,大軍會先一步離開雍州。
此次,封衡拿下了雍州和虎頭山,可湊足十萬兵馬,再加上冀州的恆慶王,以及虞鐸那邊的兵力,想要攻入京都,已經不是什麼難事。
眼下,其他藩王毫無動靜,亦是不敢有什麼動靜,都在暗暗搓搓的觀望著。
封衡心知肚明,他一直沒有動其他藩王,這一次的變故也是一個考驗,誰若想反,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
三日後,前去追蹤沈卿言與小太子的影子人歸來了,結果還是毫無所獲。
「不過……這半年倒是有野人的傳言,除此之外,廣陵附近並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亦或是出現什麼可疑之人。」影子人如實匯報。
野人……
封衡、辰王,以及虞姝三人面面相覷。
辰王沉吟,「沈大人容貌俊美,楚姑娘也是冀州貴女,和野人毫無干係。看來,廣陵這條線索只能斷了。」
虞姝輕嘆了口氣,說不想兒子是假的,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豈會不想。只不過,眼下沒那麼憂心了。
封衡擰了眉,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金絲楠木的翹尾桌案上敲了起來。
「噠噠噠」,聲音十分規律。
野人?
封衡突然想到了沈卿言年少時候的模樣……
他眉心陡然一挑。
虞姝已經熟悉了封衡的習慣,他一般做出這個動作,便是在思忖什麼事。
虞姝,「皇上,你怎麼了?可是想到了什麼?」若是能立刻找到兒子,再帶著兒子一起回京,那該多好。
眼下都半歲多了,再拖下去,要等到幾時才能見到兒子?
封衡眉目微沉,並沒有言明什麼,只喚了一聲「十三。」
聞言,十三立刻走上前,抱拳道:「皇上,屬下在。」
十三是影子人的頭領,只受封衡吩咐,他的能力自然也是影子人中的翹楚,等同於是封衡的貼身暗衛。
封衡,「你親自去尋太子。」
十三應下,「是,皇上。」
此刻,堂屋內眾人表面上不露聲色,內心卻是一片譁然。
皇上竟然親口說那個孩子就是太子。
也就是說,縱使眼下還沒正式冊封,太子的身份也已經篤定了。
虞姝看著封衡蕭挺的側顏,欲言又止,心情甚是古怪。
有歡喜,但也有忐忑。
這大抵就是所謂的不安之感,是樂極生悲。
虞姝骨子裡殘存的庶出卑賤意識,一直都還在。
加上衛氏這半輩子的遭遇,讓虞姝根本不敢徹底打開心扉。可若說不動容也是不可能的。
其實,封衡理解她。
但也被她氣到了。
這個小傻子,還是將他與尋常男子歸為一類人了。
回到寢房,封衡兀自沐浴上了榻,他躺在床榻外沿,天氣熱了,他的衣襟是敞開著的,露出一大片心結實修韌的肌理。
虞姝抱著孩子進屋時,就看見封衡已經闔眸,眉心是蹙著的,看似心事重重。
小糰子嘴裡咿咿呀呀個不停,虞姝知道封衡並沒有睡著,明日就要啟程回京都了,必然有諸多要事需要封衡操心。她將小糰子放在了床榻里側,自己則去淨房沐浴。
「咿呀、啊咦——」
小糰子牙牙學語。
封衡睜開眼來,看著小糰子朝著自己爬了過來,他伸出一隻手,就見小傢伙湊夠來咬他的手指,啃了一手指的哈喇子。
封衡喜潔,但對女兒卻是半點不嫌棄。
他揉揉小傢伙的發心,惹得她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