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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青山錯愕的看著髮妻。
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反省?!
虞青山可不是什麼文人雅士,上前就是一腳踹過去,「你這個賤婦!自己幹了欺君之罪,還怪上旁人了?!起初,你若不李代桃僵,又豈會有後面的事?!」
到了此刻,虞青山不再顧及恆慶王夫婦在場,直接怒喝下令,「來人,把崔氏給本侯押去庵堂!若再執迷不悟,休怪本侯休妻!」
虞夫人吐了一口血,癱軟在地,虞若蘭被婆子直接拖走,她則雙手捂著臉,泣不成聲。
一場做局,到頭來,敗得慘不忍睹啊!
虞艷被恆慶王半摟著,不允許她往前走一步,更是不准她勸架。
捫心自問,換做他是岳丈,必然會休妻!
岳母這種的女子,真正是禍害滿門而不自知!
*
下雨了,秋雨延綿,疏疏淅淅。
落在人身上,像春蠶吐出來的絲一般稠密細柔,空氣里瀰漫濕氣。
將軍府的前院已經亂成一鍋粥,衛氏這邊卻是一無所知。
天涼了,衛氏正給一雙兒女縫製冬衣。
雖是沒機會見到女兒,可聽說到了年底就能有機會入宮一趟,她得事先將披風、披帛,還有護膝等物做好。兒子眼下在江南道,亦不知幾時能歸來。
如今,衛氏已經鮮少會想到虞青山了。
她習慣了一個人過日子,尋常時候都是做女紅,或是曬香包,仿佛與外界格格不入。
若是虞夫人崔氏不找茬,她幾乎安靜到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這些年,她與主母崔氏之間,絕大多數都是崔氏尋她麻煩,她一棍子打不出三個字的性子,也讓崔氏一度氣急敗壞。
真要是個厲害的妾室,崔氏指不定還能斗上一斗。
可遇到衛氏這樣的偏房,崔氏只能自個兒氣到跳腳,對方通常時候都是低垂眼眸,亦或是一臉哀傷的看著她。
無論打罵,衛氏亦是不還手,不吭聲。
氣到崔氏毫無法子,又不能直接弄死她。
虞青山大步走來時,透過半開的茜窗,就看見衛氏正手持針線,仔仔細細的繡著花兒。因著天陰了,她盞了燈,那一豆燈火輕輕搖曳,將女子襯得像是畫中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虞青山還是能被這個女子驚艷。
衛氏,無疑是個美嬌娘。
歲月讓她比曾經更為溫和綿柔,側臉俏麗白皙。
虞青山雖是錚錚鐵漢,但再硬的心腸也需要柔情來安撫,他大步邁入廊下,直接推開了門扇。
衛氏抬首,兩人四目相對,男子見色起意,女子卻一陣茫然與生疏。
原本,衛氏是愛慕虞青山的。
可這一次,兒子差點被害死,女兒又被逼入宮,讓她對虞青山的愛慕消減大半。
她痛恨走投無路之時,這個男人沒有給予她一絲一毫的倚仗。
此刻,男人歸來,她並沒無想像中的歡喜。
陌生和茫然,讓她開始重新考量了這一份情的價值。
衛氏臉上沒有就別重逢功的歡喜,她看著虞青山一步步走來,鎮定冷淡的不像是她了。
虞青山卻是喉結滾了滾,目光如炬。
男人需要情感的依託,在崔氏那裡得不到的東西,他便想著從衛氏身上索取。
雖是中年男子,但也是血氣方剛,又曠了這樣許久,虞青山走上前,拉起了衛氏,將她一把抱入了懷中,溫軟幽香的美人,讓他立刻領悟到了溫柔鄉的美妙滋味,「阿琴,我回來了。」
衛氏喜潔,雖日子拮据清貧,但屋子和院子都是收拾的乾淨整潔,她聞到虞青山身上的味道,蹙了蹙秀眉,在這氣氛旖旎之際,很不合時宜的問了一句,「侯爺,你多少日不曾洗澡了?」
虞青山,「……」
他本想撲入溫柔鄉,先解一下相思之情。他這輩子有過的女人,就只有崔氏與衛氏,自詡還算是個痴情郎君,前一刻還有些把持不住,聞言後,好面子如他,猛然一怔。
他放開了衛氏,低頭看著衛氏依舊姣好的面容,繼續煽情,「阿琴,我讓你受苦了。」
衛氏是個極容易悲春傷秋的主兒,尋常時候又無人說知心話。
男子與女子不同,男子要的,是最爽快的風/月事。
可女子要的,是細水長流的溫潤情感。
故此,當衛氏哭哭啼啼訴說著一雙兒女的遭遇時,虞青山有些不耐煩。
他低頭過來,正要一親芳澤,卻是被衛氏推開了,風韻猶存的衛氏生了一雙十分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正梨花帶雨的怒嗔虞青山。
「倘若因著妾身之故,而害了鐸兒和昭昭,那妾身還不如自請離去!」
這是衛氏與虞青山相識以來,說過的最重的話。
她以為,是主母針對她,才百般害她的兒女。
虞青山沉了沉臉色,「休得胡說!如今鐸兒被器重,昭昭又是後宮的嬪妃了,我便可以名正言順抬你為平妻,阿琴,你難道還不明白我對你的一片真心?」
真心……?
衛氏以前還真以為,她與虞青山才是真正的雙向奔赴。
而今,她卻是懷疑了。
衛氏看著虞青山,一字一句問道:「你將鐸兒的軍功,都算在了大公子頭上,又是何意?嗯?」
她微微歪著頭,第一次質問虞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