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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封衡走遠,楚悅兒被押入太傅隔壁的一間乾淨牢房,她雙手握著欄柱,歇斯底里,「父親,您當初就不該給女兒灌輸這滔天皇權究竟有多好!皇上他……一早就什麼都知道!給我的聖寵一直以來都是假的!假的!」
太傅嫌聒噪,索性閉上了眼。
試圖尋找一個突破口。
不到最後一步,他是不會全盤托出的。
那份名單,是他保命的關鍵!
楚悅兒哭著嚷嚷,「父親!你說話!你倒是說話呀!嗚嗚嗚……我知道了,就連父親也是利用我,父親與繼母所生的二妹妹,倒是嫁給了良婿!」
她當初要是沒有被父親說服,該有多好。
她若不曾鬼迷心竅,已經是余家少夫人了。余公子待她極好,對她言聽計從,還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楚悅兒低低嗚鳴。
人大徹大悟之後,原來真的會哭到抽搐。
*
入夜,秋霧瀰漫半城。
燈火之下,整個京都城仿佛籠罩在一片煙霧水墨畫之中。
封奕奕剛從浴桶出來,他衣裳半開,露出一直以來都引以為傲的結實胸膛,靠著這副好身段,他可是迷倒了數位權貴女子。
侍女已經備好棉巾、香爐。
封奕奕一落座,便有侍女上前給他擦拭長發,他仰著面,由侍女在他臉上塗抹了一種珍珠粉、雞蛋清、花蜜混合在一塊的粘稠物。
除卻長發、臉之外,他的一雙手也是保養的十分精緻。
婢女正跪地給他修剪指甲。
黑色斗篷男子忍了又忍,他已經靜等一個時辰,卻不想這花花美男子還有使不完的「花招」。
一個大男人,成日搞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也難怪三年前逼宮失敗了!
但眼下除卻封奕奕之外,黑色斗篷男子也尋不到更加合適的人選了。
封奕奕有野心,又掌雍州軍政,更是先帝胞弟,日後成事,可以事半功倍,亦容易說服朝中大臣倒戈。
可讓黑色斗篷男子看不慣的,是封奕奕這過分愛美的習性!
「王爺,太傅無故被抓,還被關押在皇宮地牢,外界任何人無法接近,皇上亦沒有給出任何理由,這事著實蹊蹺啊。」
黑衣斗篷男子明顯就要坐不住了。
封奕奕卻揚唇輕笑一聲,可又擔心會弄壞了臉上的東西,又憋住了唇角的弧度,「怕什麼?大不了本王再逼宮一次。有了三年前的經驗,這一次必定可以成功。」
黑衣斗篷男子總覺得封奕奕不太靠譜,催促道:「那懇請王爺儘快聯絡舊部!」
舊部是封奕奕安插在京都的人。
他豈會輕易聯絡?
只會等到最佳時機,再一舉攻入皇宮。
封奕奕擺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讓黑色斗篷男子離開。
他這臉上的東西,也不能弄亂了,此刻,不宜多言。
黑色斗篷男子,「……」
*
這一天夜裡,封衡又來了重華宮。
虞姝等他過來,人是醒著的。
封衡先是詢問了虞姝的起居和膳食,細緻到今日吃了多少東西,都要問上一問。
虞姝身子有些重,已經上了榻。
封衡身上有花香的氣息,不久之前沐浴時特意用了花露。
封衡抓住了五指姑娘,暗暗戳戳想表達那個意思,可虞姝不久之前睡了一覺,四肢無力,著實沒有力氣。他又太能持久,沒一個多時辰根本不會消停,虞姝有些害怕。
封衡看出了她躲閃的神色,男人倒也不是不能忍,看在孩子的份上,他這個父親可以繼續「修行」。
「昭昭,朕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虞姝來了精神,她一整日都悶在重華宮,人都快發霉了,雙眼一亮,「什麼好消息?」
封衡可不是什麼好人,把自己的一張俊臉遞到了虞姝唇邊。
這意思昭然若揭。
虞姝暗暗嘆氣,只好親了一口。
是以,封衡才算滿意。
他道:「你兄長在江南道的一切都很是順利,朕果然沒有看錯人。下月,你父親就要歸來了,朕會送你一份大禮。」
虞姝隱隱猜出了幾分,但她表現出懵懂無知,宛若根本不關心前朝之事。
後宮不涉政,她時刻謹記。
「好呀,那嬪妾就靜等那日了。」
兩人都是側躺著,面對著面,可以看見彼此眼中的隱隱燭火。
此情此景,封衡只覺得缺了些什麼,他捏著虞姝的手,放在自己下巴處,摩挲著已冒出來的暗青色鬍渣,「昭昭,你就沒話想對朕說?不想朕麼?朕聽說,外甥多像舅,以免朕的兒子會隨了你的兄長,你還是多看看朕為妙。」
虞姝啞口無言。
她有時覺得皇上像是活了千年的老妖精。
可有時皇上又仿佛成了幼稚的少年郎君。
處於兩個極端。
虞姝反駁,「嬪妾的二哥難道不好麼?」
她二哥可是一個美男子呢。
封衡卻道:「那你長兄卻是個五大三粗的野蠻漢子。朕的兒子,萬不能像那般。」
虞姝,「……」
她就沒見過比封氏皇族男子還要重視美貌的人!
封衡的目光落在了美人朱唇上,突起的喉結滾動了幾下,不知在想什麼,索性就閉上了眼,闔眸道:「朕乏了,你若是睡不著,就多看看朕的臉,朕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