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帝王對她的寵愛似乎只是浮於表面,迷了她的眼,讓她一度以為自己在帝王眼中是與眾不同的。
但如今有了虞姝做對比,淑妃只覺得自己和後宮的其他嬪妃沒甚區別。
可笑的是, 她還得維持著表面的恩寵,演戲給整個後宮看。
淑妃垂雲髻上的珍珠玲瓏八寶簪搖搖欲墜, 鬢角髮絲凌亂,父親答應她, 定然會徹底搬倒虞姝,可為何那個狐狸精還是安安穩穩的待在帝王身側?
淑妃咆哮, 「又去浴殿?狐狸精在浴殿纏著皇上多久了?說!」
跪地的一眾宮奴們身子輕顫,誰也不敢吱聲, 生怕會被殃及池魚。
皇上的房中事豈是旁人可以肆意打聽的?
淑妃娘娘有時聰慧, 可有時又會犯大糊塗。
此刻, 淑妃雖不想承認,可她知道,她今日此舉是給她人做嫁衣了!
「狐狸精!空有一副好皮囊罷了!」
淑妃自詡出生高貴,父親是兩朝太傅,試問虞姝哪裡比得上她?!
除卻一副皮囊!
眾宮人不敢吱聲的同時,也在暗暗腹誹:
天底下的男子,哪一個不貪戀美人的好皮囊?
昭嬪娘娘還是將軍府的姑娘呢。
*
兩個時辰眨眼而過,可謂稍縱即逝。
浴殿的里側有一處供歇息的偏殿。偏殿占地不大,除卻擺放了書冊的博古架之外,便就只有一張軟塌。
空氣里氤氳著水汽和花露,還有似有若無的石楠花的味道。
茜窗支開稍許,虛掩了一半。
有風拂入,男人髮絲微微浮動。
此刻,封衡正側著身子躺著,他一頭濃密的墨發散開,衣襟半敞著,露出一小塊結實修韌的胸膛,那雙勾人的鳳眸抬了抬,姿態慵懶,像饜足之後還不忘細細欣賞獵物的野獸,似乎已經在盤算著下一餐該如何飽腹。
虞姝就躺在他身側,服用了幾日的大補湯之後,雖然還是看著嬌弱,但體力可以持續甚久,眼角染著酣暢之後的媚色。
但沒甚精神氣。
封衡見她曲長濃密的睫毛緩了緩扇了扇,輕笑道:「昭昭,今日,朕可都是依了你,對朕的表現,你可滿意?」
虞姝沒有給予回應,依舊只是輕輕扇了一下睫毛。
封衡又喊她,卻還是不見動靜,就隨手捉來她的一隻玉足,修長的指尖撓了撓美人腳底心。
虞姝無力的動了一下,「……」快氣哭了!奈何毫無力氣。
她抬眸嬌嗔了一眼帝王,就連眼神也顯得疲倦萎靡。
皇上怎能如此?!
好歹是一國之君,是天下九州的君主,逮著弱女子的腳踝使壞算個什麼事!
虞姝怕癢,撓腳底心無疑是酷刑。
封衡倒也良心發現,嗓音低迷,質問道:「下回淑妃患病,朕再帶昭昭一塊過去,可好?」
聞言,虞姝似是後怕了。
「不去了!嬪妾……再也不去了!」一管小嗓子已經是瀕臨敗壞,低低啞啞,帶著哭腔。
虞姝很好奇,是否皇上每次被淑妃截胡,鳳藻宮都會點了合歡香?皇上明明知曉,為何又不揭穿?
那……皇上可曾直接如了淑妃的意?
與淑妃共寢時,皇上也是如此麼?
虞姝想入非非,渾身上下也就只剩下腦子可以繼續動一動了。
封衡忽然眯眼,那雙狹長幽眸總能輕易透視一切,男人忽然沉了臉,目光一冷,抬手在虞姝光潔的腦門上重重彈了一下,威脅說,「不准胡亂瞎想。」
封衡越是如此,虞姝就越是止不住腦中畫面。
封衡見勢,就打算再懲戒她一番。
但這時,殿外傳來了沈卿言的嗓音。
封衡眼中掠過一絲不滿,低喝,「聒噪。」
他斥了一句,便俯身過來,捏著虞姝的小下巴,輕輕晃了晃,「好好在這裡歇息,朕被你耽擱了兩個時辰,得去辦正事了。」
虞姝,「……」誰被誰耽擱了兩個時辰了?!
皇上怎的還有些蠻不講理?
看著男人款步往外走,一襲玄色錦緞袍服,襯得背影修長挺拔,墨髮及腰,如上好的黑色絲綢般散開,虞姝也懶得繼續想入非非了,眼皮沉沉耷拉下去。
她決定入宮那一刻,本來就不奢求一生一世一雙人。
皇上與淑妃如何恩愛逾常,和她毫無關係。
她只想守住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安然活在這世上就好。
虞姝很快陷入沉睡,無半點閒事掛心頭,仿佛當真不在意封衡和後宮嬪妃的一切。
*
見封衡款步走出浴殿,墨發披在身後,隨風拂起,他身後的玄色衣袂掀起一抹瀟灑弧度。
綢緞料子甚是貼身,封衡一路走來,身段體格被襯得一覽無遺。而最關鍵之處,是他半開的衣襟領口,如此這般出現在視野之中,讓人一見,腦子裡只有一個印象——
驚為天人。
沈卿言先是看了幾眼封衡,又仰長了脖頸,朝著浴殿裡面探過去,總覺得浴殿之內必有蹊蹺。
皇上沐浴了一場,怎還仿佛如沐春風,像是得了天地精華滋潤過呢。
封衡那雙陰鷙的眸深深剮了一眼沈卿言,擋住了他的視線,「你看夠了麼?」
沈卿言聳肩,訕了訕,跟著封衡一邊往御書房方向走,一邊詢問,「皇上,你今日為何心情甚好?是發生了什麼好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