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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最好是永遠都生不出孩子!
皇上不喜陸嬪所生的皇長子,不然也不會遲遲不晉升陸嬪的位份,也幾乎從未抱過皇長子,可見皇上根本不會器重皇長子。
那孩子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別說是皇上了,就是皇后也懶得多瞧幾眼。
故此,誰能生下一個讓皇上滿意的兒子,誰就能在後宮站穩腳跟。
虞姝眼下正當得寵,一旦懷上龍嗣,母憑子貴,身為妃位也不是不可能。
妃位可以自己撫養孩子,屆時,虞姝就會成為皇后的心頭大患。
杏兒看出了皇后的焦灼,勸說,「皇后娘娘,過幾日,太后就要回宮了,屆時後宮便有人給您撐腰了。再者,奴婢瞧著虞昭嬪那身段,就不太像可以生養的女子。」
那把小細腰,嘖嘖,能承受得住龍嗣麼?
皇后心情再度好轉,「是啊,姑母就要回來了!」
*
翌日有早朝。
封衡勤政,改了先帝在位時五天一早朝的慣例。
太傅繼續藉助早朝,在朝堂上面對文武百官,直接逼著封衡儘快處理妖妃一事,並將火刑提上了日程,還說京都護河城水位降低,是大災之兆。
甚至於,就連京都郊外有耕種的黃牛突然暴斃之事,也算在了虞姝頭上。
總得來說,便是,妖妃不除,天下難太平。
封衡自幼備受人間冷暖,七歲就開始目睹生生死死,他是一個帝王,也是一個男子,對時人而言,這世間女子就是男子的附屬之物,男尊女卑。可封衡卻覺得,世人對女子太過苛刻。
尤其是美人。
盛世需要美人點綴繁華。
亂世又將一切過錯算在美人頭上。
江山社稷出了問題,是他這個帝王的過錯,和虞姝有何干係?!
他既是帝王,就會擔起天下黎民的一切。
是他的責任,他自己擔起來!
帝王端坐龍椅,額頭冠冕流珠微微晃動,映著大殿之內的浮光,仿佛透著淡淡寒氣。
文武百官皆是心中納罕。
太傅明知皇上近日來獨寵昭嬪娘娘,卻仗著三朝元老的身份,又藉助雷劫,非要逼著皇上燒死心愛的嬪妃,這不是強人所難麼?
明白人都知道,妖妃轉世不過就是個幌子。
太傅是在向皇上施壓。
就在所有人摒息觀望之時,年輕的帝王並未當場慍怒,他開腔時,嗓音清越如雨打青瓷,透著決絕的冷意,但又四平八穩,仿佛根本不在意太傅要逼死自己寵愛的女人。
「太傅為了江山社稷操心勞力,朕甚是欣慰。朕也定會給太傅一個滿意的答案!」
帝王都已經這般承諾了,太傅還能說什麼呢?總不能繼續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
帝王既已答應,便是做出了退步。
太傅眼下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靜等妖妃上火刑架。
*
退朝過後,王權和林深二人一路跟在封衡身後,小跑到了御書房。
御書房的龍案還是上次裂開的那一張。
王權已經吩咐尚書閣連夜趕製新龍案,並且為了以防萬一,是兩架龍案一同趕工。
若有必要,後續還會繼續讓尚書閣不停地打造龍案。
誰讓皇上掌力過人呢。
一掌下去,必定會報廢一張桌子。
封衡高有八尺多,尋常身段的男子根本就挨不到他的頭顱,他只能親自摘下頭上冠冕。
以免冠冕被破壞,王權眼疾手快,走上前端著冠冕,畢恭畢敬擱置在了一旁的博古架上。
總算是護好了冠冕,王權暗暗鬆了口氣。
這時,年輕的帝王突然爆喝,到底年輕氣盛,不像那些老謀深算的佞臣,滔天怒意最終還是撒了出來。
「放肆!」封衡拍案,龍案一腳忽然斷了,桌案傾瀉,奏摺筆墨瞬間落下,滿地狼藉。
王權,「……」眼看著那價值連城的墨硯摔碎,還有那枚有價無市的黃玉鎮紙碎成兩半,他的心在滴血。
好一個太傅!
著實放肆!
御書房的一切損失,都應該算在太傅頭上!
封衡勤勉,以至於他身邊僕從也盡數勤勉。節儉慣的人,是見不得任何破費的!
「宣魏安明!」封衡低喝。
不多時,下朝後還沒徹底離開皇宮的魏安明,又被叫了回來。
見御書房一片狼藉,魏安明暗暗心驚,他也在早朝上見識到了太傅的強勢,大抵猜出帝王宣見他的目的,遂道:「皇上,臣已能篤定,近兩日,京都城必有雷雨!」
聞言,封衡那張清雋的面容終於恢復了平時里的肅重清冷,只淡淡吐出了兩個字,「甚好!」
魏安明被留下收拾御書房的殘局。
沈卿言過來時,帝王直接下令,「你今夜就去太傅府上,把引雷石都安安穩穩的藏入太傅屋頂的瓦礫里,可聽清楚了?」
大抵是有仇必報的性子,以至於封衡將細節也安排的明明白白。
沈卿言眸光發亮,甚是亢奮。
太傅那個老匹夫啊!
他也早就看不順眼了呢。
沈卿言抱歉,在御書房朗聲應下,「是,皇上!臣定將此事辦好。」
正勤勤懇懇趴在地上收拾奏摺的魏安明渾身一僵,「……」
他以後要以皇上為馬首是瞻,不然幾時被雷劈了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