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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言繼續勸說,「虞兄,你儘快好起來,替皇上效力,皇上不會虧待了虞美人。」
旁人家中的女子,若是能得帝寵,定會敲鑼打鼓感謝上蒼與祖宗。
到了虞鐸這裡,怎麼總覺得妹妹跟了皇上很是吃虧呢。
這事,可萬不能被皇上知道。
不然,以皇上的性子,能生幾年的悶氣也說不定……
虞鐸知道木已成舟了,他的確要儘快康復起來,他強忍著傷口撕扯之痛,咬了咬牙,「好!替我多謝皇上了!」
沈卿言,「……」怎還咬牙切齒?
沈卿言把血靈芝交給了虞鐸的心腹,這才離開了將軍府。
他離開之時,發現將軍府外另有人盯守,一時間無法辨別究竟是誰的人,於是,並未轉頭去看,跨上馬背,夾緊馬腹,驅趕離開。
沈卿言前去御前復命時,封衡還在批閱奏摺。
封衡聽完稟報,抬首一問,「虞鐸是何態度?」
沈卿言一愣。
皇上究竟是想問虞鐸收到血靈芝的態度?還是想知道虞鐸在得知皇上納了他親妹妹之後的態度?
沈卿言頭皮發麻,顧左右而言他,「虞兄說,日後會全力輔佐皇上。」
*
翌日一早,虞姝早早就起榻了,讓知書給她梳妝打扮一番,挑了一件很適合三伏天的湖藍色掐金色柳絮碎花長裙,髮髻上插了一隻珠花簪,面容素雅,卻不乏清媚之色。
前幾日被虞貴嬪「囚禁」在翠碌軒,她一直不曾去給皇后請安,亦不知今日會不會遭為難。
虞姝在將軍府那十六年,每逢京都城的雅集詩會,她都會被人明里暗裡排擠,起初並不明白為什麼,但隨著年紀漸長,她總算是明白,有時候別人的厭惡當真可以毫無來由。
只因她的存在,就是一個令人生厭的錯誤。
故此,虞姝今晨的打扮沒有故作清雅,亦沒有濃妝艷抹,就比尋常時候鄭重了一些。
討厭她的人,無論她做什麼,他/她還是會厭惡她。
與其討好誰,不如她自己逐漸強大,她能得到多少的恩賜,完全取決於她的價值。
而今,她的價值就是帝王的恩寵。
在後宮之中,嬪以上的女子才有資格乘坐轎輦,虞姝帶著知書與墨畫一路沿著宮道上的綠蔭來到景元宮。
此時,張貴妃、淑妃、虞貴嬪幾人陸陸續續下了轎輦。
虞姝無法避讓,只好上前行禮,「給貴妃、淑妃、貴嬪三位姐姐請安。」
女子福了福身,她從未學過宮裡的規矩,但在禮數上叫人尋不出錯處,而這平平常常的福身禮,被她做出這個動作偏就顯得嬌柔嫵媚。可再一看,就是一個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的年輕女子。
真是嫩啊……
景元宮的幾位嬪妃,無一不是這個念頭。
淑妃美眸掠過一絲厭惡,一手扶著後腰,語氣輕慢慵懶,「本宮還當是誰呢,這不是近日來正得寵的美人妹妹麼?妹妹這容色當真極好,竟與御花園的芍藥一般嬌嫩,本宮瞧著也是喜歡。」
淑妃濃妝艷抹,故作腰酸,她不會讓後宮以為,昨晚皇上就直接從她那兒離開了。
虞姝微斂眸,「嬪妾謝淑妃姐姐褒讚。」把她比作芍藥了,可芍藥再美,哪及牡丹矜貴?
淑妃無疑是故意警告她,生得再美,也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嬌花兒。芍藥妖無格,牡丹方是真國色。
淑妃見虞姝並不惱怒,一副溫順如貓兒的模樣,她輕哼了一聲,又揉了揉腰,「本宮先入內殿了。」
淑妃這副作態,無疑是在告訴在場嬪妃——
她昨晚侍奉帝王,身子乏了。
虞貴嬪眼中厲色毫不遮掩,怒視了一眼虞姝,也邁入景元宮。
張貴妃眯了眯眼。
淑妃與虞貴嬪素來風風火火,雖是囂張,但這種性子的人最是容易防備。
倒是虞美人……
是個能隱忍的。
或許,這個虞美人日後還有大造化。
此時,虞姝當然不知道張貴妃如何想她。她滿腦子都是淑妃的腰。
淑妃也受不住了麼?皇上昨晚從鳳藻宮離開,莫不是憐惜淑妃?
這腰酸的滋味,她這幾日來可是深有體會。看來,並非是她自身過於柔弱的緣故。
第二十二章
除卻皇后之外,九位妃嬪今日都到齊了,按著妃位份高低行禮過後,紛紛落座。
淑妃方才在景元宮外面還沒過嘴癮。她昨夜已經勸說自己,皇上並非是因著虞姝才離開了鳳藻宮。畢竟,皇上去了虞姝的朝陽閣沒多久也離開了,不是麼?
虞姝那副溫吞內斂的模樣,讓淑妃只覺得自己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她自己費了大勁,對方卻毫無反應。
此刻,眾人都落座,淑妃的目光又落在了虞姝臉上,還真是越看越是覺得美艷無雙,嬌而不魅,雅而不俗。更讓淑妃嫉恨的,是虞姝的身段,豐/胸/柳/腰,比例勻稱,一身不惹眼的裙裳也遮擋不住這副好身段。
淑妃無意識的幻想,皇上在碰過虞姝過後,若再寵幸她時,內心會不會比較?
皇上大抵喜歡極了那副妖精一樣的身子吧。
不然,又豈會連續三日翻牌!
這個念頭讓淑妃內心一陣拔涼,自是怒意更甚,更加覺得虞貴嬪何其愚蠢,為了固寵,將這樣一個庶妹弄入宮,可真真是為她人做嫁衣!